上帝视角看人类 ——漫读奇书《人类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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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人类简史》，400多页，30万字，内里纵述万年，笔触横跨全球，实为开天辟地以来，视角最为宏大的一部人类史史书。

年轻的以色列新锐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在串连各种史实资料描述整个浩大的人类史时，以学者的姿态，提出了很多新颖犀利的观点，令人耳目一新，以致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有史书被争相传阅并风靡世界。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一部借助多学科研究成果论述的论文集。

简史的脉络很清晰，涵盖了人类在地球上几百万年的旅途中最为关键的几步。

250万年前，地球上出现了类似现代人类的动物，然而他们与别的生物相比，并无特别之处。200万年前，一部份远古人从东非启程，走到北非、欧洲和亚洲，开始朝着不同方向进化，从而成为不同的物种。现在人类的祖先——智人，只是其中一个物种，10万年前在东非进化而成，到7万年前时，才陆续迁移到其它地区。后来，随着智人的脚步越走越远，其他人类物种包括常被学界提起的尼安德特人皆被赶尽杀绝。到1.3万年前，智人成为唯一的人类物种。

智人在漫长的进化史中，多以采集为生。在7万到3万年前，智人发明了船、油灯、弓箭和针，形成宗教、商业和社会分层，并出现了新的思维和沟通方式，开始认知革命。他们拥有了语言和文化，有了虚构故事的能力。文化演化是相较于基因演化快得多的进程，智人由此大步流星，走向绝对的霸主地位。

大约在公元前9500年，智人开始尝试农业，驯化动物与植物，并慢慢定居下来，形成农业社会。自此，人口激增，储存的财物也快速增多，文字、数字等应运而生。“征收的粮食养活了政治、战争、艺术和哲学，建起了宫殿、堡垒、纪念碑和庙宇。”村落、城镇、都市、王国逐渐形成，制度、法典、宗教、文学、钱币、国家等开始发挥强大作用，现代社会的架构初成。

人类社会规模愈发庞大复杂，文化也更细致完整。巨大的欧亚非世界要吞噬世界，欧洲探险时代的到来要发现新世界，帝国殖民的步伐也似有天助，劈浪前行。地球上所有的人类及可供人类生存的陆地被悉数发现，人类文化不断融合，一些基本法则和价值观形成统一。

人类过去的500年，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不为过。“现代文化已经比过去任何文化都更愿意承认自己的无知。”人们已习惯于以探索未知为己任。工业革命后，各种科技的进步，文化的高度融合，使全球人类成为一个整体。

要讲述历史并不难，这大都是前人的成果。而赫拉利在书中引用的资料生动可靠，运用的文字充满文学感染力，提出的观点犀利新锐，才是本书的闪亮之处。他并不是简单罗列资料以贯穿史线，更多的是倾向于探讨整个人类史演进或跳跃的所以然。比如分析亚洲近代落后与后来全球科技突飞猛进的原因时，辩证地讨论了帝国的功与罪、善与恶。此书好似晴朗夜空，细节如繁星密布其上，可摘可取。

作者着重强调智人社会有别于其它生物的最重要特点，是能够创造虚构故事。我们所信仰的宗教、遵守的守则、维护的国家、归属的民族、创建的公司，等等，达成共识的非实体集体想象，皆为“虚构的故事”。而人们基于信任，放手虚构，才致繁荣。

作者客观地评价了帝国。一方面，批评帝国在进行扩张时的极度贪婪与造下的许多罪孽，另一方面，又表扬帝国从各殖民地撤退时的和平举措，并承认帝国在传播科技与文化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尤其是帝国与科学的结合，通过资本与科学家的合作，才创造了现代这个工业文明社会。

关于能源的见解，则舒缓了大多数现代人的紧张情绪。“工业革命的核心，其实就是能源转换的革命。”大多数人都会担心哪一天能源耗尽，现代生活方式将被终结。作者微笑着告诉我们，石油、电力等能源在一个世纪内才被广泛应用，铝到19世纪20年代才被化学家发现，随便在店里买1支护手霜，成分表上所有的成分都是在过去两世纪间才被发明或发现。“每次即将因为能源或原料短缺而使经济成长趋缓的时候，就会有资金投入科学研究，解决这项问题。这种做法屡屡奏效，有时候让人更有效利用现有资源，有时候找出了全新的能源和材料。”

作者还认真探讨了人类的快乐，遥想了未来可能的样子。

拥有大视角的人，往往看透世界，不惧权威，淡泊生死，也更有仁爱之心。作者笔到之处，皆有悲悯。他同情现代社会中家禽家畜精神世界被人类冷漠以对的现状，同情远古时代各个物种的生命被人类杀戮灭绝的历史，也同情被他人歧视的种族，并用生物学研究成果证明现存人类各人种间的基因差别极为细小。我初时曾对他所说的“农业革命可说是史上最大的一桩骗局”颇持反对态度，后来才看出了他的悲悯情怀，如果没有农业革命的定居与储粮，那么就不会有人征收粮食养活各种精英阶层，也就不会出现后来1万年间阶级的逐步变化。然而事物不会一成不变，人类开始直立行走，一步步走到现在，也许是一种必然。

作为已存在的我，只有感谢既定人类史中多半苦难的每一步跨越，血脉追溯，无论哪个先人在某一刻走向另一个岔口，便不会有我。希望未来不会出现赫拉利担忧的情形，智人的路能再长些。

所有充满思辨魅力的书都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人类简史》夜空之璀璨，惟有阅原著，才能得以尽收眼底，然后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