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的办公室模式
作者 |Matt Richtel
翻译|胡萌琦
便于协作的开放式办公空间、室内咖啡吧、可以容纳两台超大电脑显示器的站立式办公桌，这些已成为现代化企业办公室的标配。
用不了多久，这份标配清单里或许会新增一项必备利器：喷嚏防护罩。
这是一种可以安装在办公桌上的有机玻璃挡板，它的出现受到了筹划着疫后复工的雇主们的欢迎。后疫情时期的办公室需要一系列的改造，例如，将办公桌以90度角重新安放，或用半透明塑料板隔开，并为每张桌子配备洗手液；将空气过滤器的出风口调整为向下送风；增设户外聚会场所，防止协作办公造成病毒传播；安装可开启的窗户，让空气更自由地流通。
在美国的企业界，无论是小型创业公司还是华尔街的巨头，办公室改造都成了热门话题。受委托进行装修的设计和家具公司表示，病毒甚至有可能让人们重拾自《广告狂人》时代就已落伍的观念，将工作空间变回私密型。
问题在于，上述这些措施能否实际有效地增加工作场所的安全性？
“我们不是传染病学专家，我们只是做家具的。”Knoll公司负责办公空间业务的副总裁特雷西·怀默（Tracy D. Wymer）表示。这家公司主要生产各类办公家具，近来接待了不少被办公场所健康风险问题弄得焦头烂额的客户，其中不乏全美数一数二的大型企业。
真正的疾病防控专家则表示，创造无病毒环境无异于白日做梦。初级保健连锁企业One Medical近日举办了一场关于企业复工问题的在线研讨会，该公司的首席质量官、内科医生拉杰尼什·巴哈博士（Dr. Rajneesh Bahal）一针见血，“总之一句话，别指望能把风险降到零。”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San Francisco）扎克伯格旧金山综合医院（Zuckerberg San Francisco General）的流行病学家莉萨·温斯顿博士（Dr. Lisa Winston）介绍说，现有的工作地与疾病传播的知识，大多来自对于流感病毒在工作场所中传播机制的研究，而流感病毒与新冠病毒有一定的相似性。“我们知道，工作场所中，流感病毒会在健康的成年雇员中传播。”2016年的一份基于全球相关研究论文的分析显示，约16%的流感传播发生在办公室里。
研究还表明，办公家具及空间布局并不能很好地防止病毒传播。给予有可能染病的员工带薪假期，让他们不必因压力带病工作，才是减缓传播的有效手段，可以令感染人数减少1／3。
温斯顿指出，降低传染风险的另一项基本措施是“减少同一空间内的人员数量”。
这一主张与过去20年间工作场所的时尚理念背道而驰。对开放式楼层布局的推崇可以追溯到1990年代的第一次互联网热潮。人们当时认为，此种风格不仅是培养协作精神与创造力的要素，而且可以在昂贵的办公空间里容纳更多雇员，然而现在人们意识到，这恰恰令办公室成了病毒的温床，引发了员工的不安。
怀默表示，他已经放弃了构建无病毒办公室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寻求通过办公室改造，增强员工的安全感。
就目前而言，这或许意味着不能再使用共享办公桌，不能密集摆放座位；员工们不可以聚集在咖啡吧里，边喝果汁或拿铁边讨论工作。又或许，这意味着要多使用铜材等不易滋生病菌的材料，重新布设通风系统，将过去从地面向上送风的方式改造成从天花板向下送风的方式，让空气循环模式变得更安全。
Mobify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市的一家公司，主要负责为安德玛（Under Armour）、兰蔻（Lancme）等大型零售商开设网店。该公司有40名员工，与另几家创业公司共用一片办公场地。这里堪称21世纪办公空间的缩影，成排的办公桌首尾相连，没有隔断，开放区域可容纳100人开会。
而现在，公司首席执行官伊戈尔·法雷特克西（Igor Faletksi）要考虑的“不是有趣，而是安全”。
法雷特克西正考虑让更多员工居家办公，甚至打算把总部搬到空气流通性更好、室外空间更大的新办公楼。
“人们希望能够安全地合作。”他说。
有些公司已经开始打算回归一度成为笑柄的办公室设计理念—小隔间，也有些公司在考虑购入透明隔断。
加州一家名为Obex P.E.的公司在给潜在客户的邮件中将这种隔断称为“防咳嗽喷嚏屏障”。他们如此介绍这款产品：“选择多样，足以满足您的办公风格和需要；减少直接接触；有效保持社交距离。”
这些防护装置已经在银行和超市里广泛应用，眼下，它们要进军办公空间。
对于不少雇主而言，解决之道恐怕不是斥巨资重新装修办公室，而是让员工们继续居家工作，因为这样可以一举两得，既保证了安全，又节省了资金。
这大约就是后疫情时代办公室改造故事的笑点：以安全的名义，把钱看得更紧。
印象笔记（Evernote）的法律顾问苏珊·斯蒂克（Susan Stick）认为，居家办公“效果非凡”。“人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不可能再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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