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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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流浪

圣索菲亚大教堂很壮观,中央大街很繁华。

中央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美女们身材高挑,波涛汹涌,放在以往,我肯定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只可惜,现在的我无心看风景。

妹子都不看,我是不是傻了?

是的。

流落异乡,身无分文,确切的说还不叫身无分文,因为口袋里还有几个硬币。在火车站周围徘徊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家公用电话。

凡事都有两面性,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假如在家乡,是万万找不到这样的公用电话亭的了,为什么?因为早已经被淘汰了,现在人人都几乎几部手机,要电话亭又有何用呢?

盘算着通话时间,因为钱也不多了,长途加漫游也仅仅够几分钟而已,不能长篇大论,得捡重点的说,不然的话要是连这点星星之火都灭了的话,那就只能去火车站跟前乞讨了。

不过,在这样一个地方,乞讨都没什么生意,有的只能够温饱,谁还有闲钱做善事呢?

所以说,行善之类的行为,只有等到物质文明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才会有。
该打给谁,能打给谁呢?

与其这么问,还不如问我到底能记得几个号码。思索了半天,始终只能想起一个号码,没办法,社会越进步,人就越懒,人越懒,大脑使用的频率就越低,记性也就越差。有些号码明明一天拨打很多次,却总是怎么也记不住。

能记住一个就打一个吧!

小心翼翼的拨通了号码,嘟了很多声之后,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哪位?”电话那头倒也客气,没有劈头盖脸就问“你谁个该?”

“请问是昭雪吗?”我试探性的问道,虽说电话那头是女声,可是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毕竟,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没有拨过了。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我不是昭雪,我又不是窦娥,哪里来这么冤屈需要昭雪呢?”说完,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我还想接着说下去,可是那边却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收话费的大妈可是一点也不跟我客气,“小伙子,通话时间是20秒,四舍五入就算一分钟吧,一共八毛钱!”大妈算得头头是道,唾沫乱飞。

“有没有搞错,怎么这么贵?20秒不应该算半分钟吗?”我摸了摸手里的两个钢蹦,心有不舍,想着即使在外地,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宰。

“小伙子,别这么抠门,看你也不像个缺钱的主儿,就这几毛钱还跟大妈我斤斤计较啊,真是老话说得好啊,叫什么为富不仁…”

不知道大妈那只眼看出我像一个有钱的主儿,从小到大我虽然没有体会过坦胸露乳食不果腹的滋味,可也不是那种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那种,基本上只能算是小康水平。大妈见我象个有钱人可能是因为她见我带个块表。

手表,在这个地方可不常见。

很容易被人架空,一架空就飘飘然,一飘飘然就忘乎所以了。第一次被当做有钱人,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吧,所以大方之下那两毛钱也没要就走了。

游荡在空空旷旷的站前广场,为何会变成此般境地,到底哪里出现错误了呢?我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掰着仅存的唯一的钢蹦思索着。

思考使人饥饿,或者说思考也是有钱人们玩的游戏,一时间,我变得愤世嫉俗,对身边手拿肉夹馍的行人横眉冷对起来,真想劫富济贫,将肉夹馍抢来后把里面的肉吃了然后将馍馍分给路边乞讨的穷人。

刚刚的电话怎么会不是本人呢?难道她真的换号码了?应该不会的啊,就在那座城市,而且她又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怎么可能去换号码呢?

我想再去试一次,可是这唯一的钢蹦儿在这里可以买四个白花花的白面馒头,或者两个香喷喷的烧饼,或者一根又粗又长的烤肠。假如这次再如同上次的话,我可就真要在站前广场上乞讨了。

“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肇事司机耍流氓,跑了…”正在徘徊之际,旁边一家商场里放出这么一首当时脍炙人口的歌曲。对了,不是说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吗?难道我在这里还能饿死不成?

想到这里,我坚定了花光身上最后一分钱的信心。

人,只要有了后路,只会忘乎所以。

人,要是没了后路,才能一意孤行。

好吧,换一家电话亭再打吧,我站在店铺门口,准备将这首《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听完再走。正跟着曲调哼唱,这时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操着一口浓重鼻音的中年妇女对我吼道,“小伙子,天这么冷,赶紧进来坐坐,小心别冻着了!”

嘿,刚唱完东北人就是活雷锋,这雷锋还就出现了,这可不叫活见鬼,这叫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原本矜持的我还想犹豫,可随即一想,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就是手腕上这块天梭手表了。劫财肯定是没有了,劫色呢?
这可不一定…

于是,我紧了紧皮带,确认无误之后才跟着她进了店铺。

原来这是一家小超市,同时还经营着小吃,都是东北特色的。什么锅包肉、羊血肠、乱炖、当然,还有全国人们都爱撸的串串。

我不确定大姐喊我进来干嘛,请我吃饭吗?我真要谢谢她。看上我了吗?那我可随时准备夺门而出。保护了这么多年的贞洁不能被这么个熟女就轻易夺取了,那我可太值了,只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大姐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连连招呼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这个时间真是饭点,尤其是东北这个地方,冬天天寒地冻,天一黑,什么都做不了,最好的选择就是围在火锅四周,三杯两杯下肚,天南海北瞎侃。食客们三三两两涌向店里,不一会儿,原本空荡的小屋就挤满了嗷嗷待哺的老爷们。

“来,吃吧,今天刚杀的羊,腰子可新鲜了,又好吃又大补!”大姐就跟变戏法一般从后堂走出来,手里端了个油乎乎、香喷喷的羊腰子。别说,这腰子烤的还真叫一个好,上面的一层脂肪还覆盖在腰子上面,“吱吱”冒着泡泡。

“这…”我原本想说这不合适吧,可是后面几个字实在开不了口。当年在新疆的时候,我就是一天一个腰子,也可以算是阅腰子无数的主儿。也天真的以为曾经沧海,没想到居然折在了这里。

“老板娘,这腰子怎么卖,给我来几个!”旁边一五大三粗的哥们见了老板娘手中的腰子,伸过头来问道,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你的份!”看起来这位是老板娘的熟客,因此老板娘说起话来也一点不客气。

“我给钱还不行吗?咱不差钱!”哥们不依不饶,

“你有钱老娘还没空呢,翠花,给这位帅哥来俩鸡翅,把他的嘴给我堵起来!”老板娘向后堂喊了一嗓子,随即不再理会他。

“吃吧, 这个可是好东西,待会别凉了…”屋里暖气充足,腰子依旧冒着热气,只是不再丝丝作响。

我一时间有些感动,没想到远在异乡,竟然还能碰到这样的好心人。

谁写得那本书叫什么丑陋的中国人?

我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是不愁吃不愁穿整天呆在屋里胡思乱想的,要是他有机会来到这里,吃上一串陌生人递过来的腰子,他一定会改变自己偏激的想法,写出美丽的中国人。

只是,美丽和丑陋一样,是极端的,是不公正的,不是中庸全面的。

美与丑,都混在这个巨大的熔炉之中,就像一桌巨大的流水自助餐,你无法选择自己的座位,只能转到哪盘菜吃哪盘菜…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一串巨大的腰子,三下五除二就进了我腹,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东西是吃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不会以身相许吧?

望着这上下一般煤气罐似的身材,虽然我不是外貌协会,可也不愿把男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此贱卖,所以准备边吃边想对策。只是,吃得太快,大脑的思考速度远远赶不上咀嚼的速度。
“怎么样?有感觉吗?”老板娘殷勤的望着我,幽幽的问道,

什么感觉?下身一股无名的热气从脚底板上氤氲而升,一直窜到头皮。有一种莫名的暗流在涌动。这腰子真是神奇…

她是要问我这种感觉吗?

她想干嘛?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一次结巴了起来,“没…没…什么…”

“没什么这就对了,看来你身子不虚,不需要这种东西!”老板娘很是开心的模样,

“完了,其实我是有感觉的,难道真的是身体虚了吗?”我有些惶恐,

“留在这里怎么样?”徘徊了半天,老板娘终于和盘托出,

“在这?”

“是的!”

我的家乡很小,很脏,也很乱,河水昏黄,街道拥堵,有些地方还有低矮破旧的民房,可是熟悉了那些味道之后,再换一个地方我是很难适应的。
想让我留下也可以,除非…

除非…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果然,从老板娘身后出现一朵花。

恰似一朵莲花不胜娇羞,宛若一株梨花含苞待放。

“这是我女儿,叫张玉富。”老板娘落落大方,一点没有女儿的娇羞模样。想想也是如此,也许二三十年前,她可能比女儿更加害羞,更加矜持。

只不过,时间改变了这一切。

眼前这位经过时间洗礼的母亲和老板娘,帮着女儿说出也许她想说而不敢说、或者根本就不想说只是自己想说的话。

“留下来,当我女婿怎么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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