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28

昨晚梦见了高中的数学老师。

他瘦瘦高高的，眼睛细长，笑起来狡黠，自信。有着很多高中数学老师都具备的睿智和严谨。讲课几乎不会出错，条理清晰，连我这种慢半拍的人都可以听得很明白。他语速不快，带着些慵懒，但每次都能把时间把握得准确，把内容讲完，这种有条不紊很容易会演变成一种安全感的错觉。

他属于一个严肃的人，高冷作为在课上的他的形容词再合适不过。极少说笑话，但即便这样，还是感觉他全是干货的课很有意思。我听到的关于他最不严肃的一件事是他跟他妻子聊天，他妻子说自己讨厌数学，他笑着说只要你不讨厌数学老师就好。

我在高中数学成绩属于中等甚至中下等吧。在班上跟同学表面上还好，但在老师眼里绝对是个闷罐。我不来不喜欢跟老师打交道，甚至是说话。对不喜欢的避而远之，对喜欢的，躲得更远。

我属于喜欢多用些时间做事的人，结果可能不会往往比别人好，但一定比别人多用时间。所以在高中时期本就不多的时间，我每晚会睡得更晚些。

结果就是课上经常会不被控制得睡着，尤其是早饭后的一二节课，这两节课，常常会是数学课。我记得被他因为睡觉叫起来过两次，站起来完全是一脸懵，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居然睡着了。我记不清楚他说了什么，总之语气很轻，跟他平时上课讲知识点讲题目一样的语气。两次，都叫起来五六个人，我都是唯一一个女生。高中时候的自尊心强烈的可怕，当时也会感到丢脸，但是放到现在，我感觉没什么，可能换一个人换一种语气和态度，我会很自然地记恨到现在。

我们高中时期曾经有过一次走班制度，就是可以安排去别的班级去特地听某位老师的课。当时没有什么规范的规定实行的挺乱，很多人都趁乱挤到了好一些的班级。我也到了他的班级。

那是第一次见他。当时大概是去晚了，虽然也有一些认识的同学，但教室里已经没有空位，我搬着桌子到了最后一排。他走进来的时候在门口顿了顿，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在我的身边站了一会儿，从后门走掉了。

那个新班级，即使有些认识的人，也是一个新环境，我不算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当时感到陌生和害怕，但是他在我身边站定一句话没说，却胜过说一堆鼓励和废话。

后来走班制度结束后，我到了他的兄弟班级，他还是我的数学老师，只不过不是我的班主任。

除了上课和操场跑圈，很少能看见他，应该是泡在办公室里，他不像是会泡在班级里的那种班主任。

所以每当课下，经常会有一堆人围住他问问题，部分是真的想答疑解惑，部分女生大概除了这一点还有别的原因。

我从来也没有问过他一次问题，即使有些是问过了很多优秀的同学还是无解的题目。我怕他能一下子找到显而易见的解题方法，我怕他跟我讲解我慢半拍的脑子会跟不上，我甚至有些怕跟他那么近的接触。

不能说两个班级所有女生都喜欢他，但不喜欢的真的占小部分。我们班里有一个女生就对他喜欢的不行，她会问很多问题，还会帮他拿个粉笔倒个水。因为太明显了，课下两人交汇也很多，他对那个女生在平时学习上也很照顾。

有一次，他很轻描淡写地跟班里说出过一本辅导书，还笑着问有谁买过吗。那个女生旁边一圈都炸了说她有她有，结果找了半天她只拿出了一张写了他名字的扉页，她坐在座位上脸都红了，他站在她的位子旁边，拿着那张纸微笑，这个场景暧昧又浪漫，我一直都能记得。

四年过去了，我努力忘掉高中时期很多讨厌的人和事。但是最恶毒的和最美好的大概都会这样永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