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和安珂不常见面,可是当我知道她已经退学时,心却是撕心裂肺的疼,并且还是在她离去已经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重新审视这段友情,才意识到原来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如此重要。
那天吃过早饭,我回到教室,还没走到位子上,就看到钟绍辰贼兮兮地盯着我的桌子。我快步走上前,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真是吃了一惊,一个大大的七彩棒棒糖放在一个粉色盒子的正中间,安安稳稳地躺在我的桌子上。看着它们,我还在疑心,真的是给我的吗,那会是谁呢?我拿起棒棒糖,细细琢磨,这才想起来今天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钟绍辰有点等不及了,问道:“麦苏苏,谁送的礼物,打开看看啊。”礼物带来的喜悦更多地在于打开礼物之前的种种美好想象,我希望可以停留的长久一点,索性把盒子放在书桌抽屉里。钟绍辰看我这样,阴阳怪气地说:“麦苏苏,该不会是有人暗恋你吧,要不就是你的前男友,至于这么神神秘秘吗?”
我在心里骂道:“奶奶的,我的一世清白看来早晚毁在这小子嘴上。”可还是忍着,完全无视他。其实自己心里早已七上八下,想打开可又怕打开,就这么幸福地犹豫着。
没一会,张扬进来了,钟绍辰那个大嘴巴就闭不上了,一直问张扬知不知道是谁送我礼物,张扬懒得理他,可是他看却没有一点闭嘴的迹象,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钟绍辰更是好奇心加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因为你笨啊。”张扬斜了他一眼,钟绍辰还是喋喋不休,“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啊,怎么分辨礼物是男的送的还是女的送的,你教我呗。”
“因为礼物是我拿进来的,并且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在咱们宿舍了,你眼瘸了吗?”张扬显得很无奈,对于这位同桌甚是无语。钟绍辰这才沉默,等了一会,忽然惊叫道:“怪不得那么眼熟呢,我之前以为是哪个花痴女送你的,让你拆了你死活不肯,原来根本就不是送你的。”说完还得意的大笑两声,完全无视张扬鄙夷的神情。
我听完张扬的话,把礼物慢慢打开,心情却也激动不已。我也是相当的眼熟,粉红色的帽子还有围巾,我想起了安珂的话,“到时你肯定第一个看到”,细细想来,她是早有预谋的。她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而我却总是后知后觉,完全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齐齐凑过脑袋,看了一眼,惊叹道:“好漂亮啊,谁送的啊?”说着开始就把围巾和帽子整个从盒子里拿出来,我这才看到盒底有一粉色字条:“生日快乐,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后边画着一个可笑的猪头。我看着忍不住笑了,我俩经常互叫猪头,叫的不亦乐乎,现在想想这是一个多么亲昵的称呼。
只是这句话听起来如此的别扭,我想起了张扬刚刚说的一个星期前,为什么提前那么早呢,为什么不亲自给我呢?
我扭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扬道:“安珂为什么让你给我啊?”
张扬惊异地看着我说:“她退学了,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我完全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没等他回答,就站起身来向外跑去,完全无视齐齐“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的喊声。
安珂的座位靠近窗户,之前每次去找她都会看到她那喜咪咪的小眼睛,只是此时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上与我直视而备显迷茫的眼睛,我不甘心,从第一排扫视到最后一排,却还是寻觅不到那双迷人的小眼睛。
无奈上课铃响了,只好作罢。当我气喘吁吁地奔至教室门口时,却看到了班主任关切的眼神,喊了一声“报告”,便被他放了进去。
课桌早已被齐齐收拾过,书桌上摊开的是一本地理书,而凳子也安安稳稳地摆在适当的位置,有时不得不为她的小细心感动一把。
所幸,班主任这节讲的是人文地理,只是一些识记性的东西。而我早已思绪万千,眼睛盯着课本,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下课时,齐齐劝我说:“苏苏,别难过了,说不定安珂在家呆几天想通了就回来了。”
“我才没有难过呢,我只是有些伤心罢了。”天知道伤心和难过有多大差别,我狠狠地在礼物盒子上拍打了几下,不辞而别,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在心里埋怨道。
可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拨通了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说我找安珂,然后就透过话筒听到那端传来的高分贝叫喊声:“二妞,有人找你,等会给我冲三十元话费啊。”
紧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女高音:“去死吧,安南风,接电话又不要钱。”
“电话使用费啊,不然下次有人找你我直接挂了啊。”
这是什么状况啊,我还在思索,就听到电话那段柔和的女声:“苏苏,是你吗?”第一次和她通过电话对话,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我说:“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生日礼物我也收到了,我的这个生日真特别。”安珂知道我生气了,安慰我说:“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不然你哭哭啼啼的,我哪有心情退学啊。”
“那你现在痛快了吧,以后再也不用上课,也不用处在高考的重压之下喘不过气来,你完全是自由之身,我是不是应该撒花替你欢呼一下。”其实我还是蛮佩服她的勇气,这种说走就走的事,我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我总是思前想后,顾虑太多,限于纠结之中而难以自拔。
只是却听到她说:“遭到亲戚邻居苦口婆心的劝慰,说什么的都有,我快头疼死了,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那你还是回来吧,那不好办。”我听她这么一说,心情欢快起来。
“那可不行,那这么容易就弃甲归降,安南风不笑死我才怪呢,我一定要死撑到底,我要绝食一周。”安珂意志坚决地说,这么固执也不知道在和谁较劲。
“没事,反正你早该减肥了。”说完,我立马挂了电话,料定安珂肯定骂死我了。
固执的要死,一旦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她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顾忌面子还是要在周旋几日,这一点,我还是很了解她的,心里当刻踏实多了。
果不出所料,没过三天就又看到了她喜咪咪的小眼睛,看到我说:“我是不是太没骨气了。”
我看着她,坚定地点点头。安珂脸色一变:“说句假话会死啊,麦苏苏,不知道安慰我在家备受摧残的小心脏吗。”
“无所能摧的女金刚,你能受伤。”安珂听我这么一说,朝我抡起手臂,所幸我早已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