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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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名山大川没看过几处，但心里总觉得所谓山一定要高耸，一定要挺拔；论名山，更要有奇绝之处。远望徐州的山脉，连绵不绝，数里不断，却一座座又矮又小，既无丛林覆盖其上，也无巨石林立其间，不免心生茫然——这北国之钥，南国大门，五省通衢之地竟然看不出一丝门户城市的气象。

下午上了云龙山。导游说云龙山“山分九节，蜿蜒起伏，状如神龙，山头有云雾缭绕。”一路拾级而上，直抵山巅，无所印证。如织的游人中老人居多，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是重阳节，顿刻就想起老父亲，也跟着眼前的人流，心意暖融融起来。据说苏东坡书写的《放鹤亭记》碑刻存于此山，找了半天不见踪迹，颇感遗憾。不过，云龙山虽小，却也小得精致入微，名山应有的巧妙都包含在里面了，一石一柱，一树一亭，都灵韵十足。立足山头的绝壁前，大半个徐州收入眼底。清风徐绕，凝目听风，似闻见醉酒而歌的苏轼歌吟在侧：“春夏之交，草木际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又想起他写的“归来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亦不能超然。再联想到杨慎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只能说，我和这云龙山一样，太小家子气了。

游龟山汉墓，入了汉墓，却没有登龟山。走一圈墓穴，同行的人都说汉墓建造得奇异，无愧“东方金字塔”的美誉，我的心却高昂不起来，孤独感胜过那两千多年前的汉墓。楚襄王和每一代君王内心可能都是无比孤独的，掏空一座龟山也无法掩盖。快要离开汉墓，我还是遥看了一眼龟山的山顶，那儿分明葱翠一片，似乎在述说悠悠不尽的两汉文化。龟山南濒九里山古战场，北有卞水流过，形似乌龟，加上襄王汉墓，和龟山由来的传说，让整个龟山浸染着灵气，以后有机会还要入山一览。

回去的时候，再看徐州绵延的山，山体多是光秃秃的，不见头，也不见尾，似乎暗示着岁月的必然，也昭示着历史的偶然。今天，我攀上过云龙山，目视过龟山，更多的徐州的山可能还有机会看到，也可能没有机会，它们手牵着手，欢迎我，又送别我。“我生飘荡去何求，再过龟山岁五周。”苏东坡这么写的，人到中年，我又何尝不这么想。

2017.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