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的故事:上帝的礼物都有价格,人类的争取都有代价

这几年,“复盘”一词变得很火,提示大家在经历事儿之后要进行反思总结和经验提炼。

《人体的故事》可以说是整个人类进化史的一种复盘:我们如何从古猿人变成今天的人类。虽然讲的是进化史,但作者似乎自始至终在本书中强化一种哲学上的中心思想:没有完美的进化,只有适应环境的演化,而这种演化总是伴随着牺牲和取舍。

直立

人类开始站立起来并解放双手,这在当今很多人看来是巨大的进化。产生这种变化取决于当时的自然环境变化,而且这是极其偶然的,如果地球生命史重走一遍,它不见得一定会发生。

在我们眼里,站立是如此自然,且具有优势。但我们的祖先当时从四足行走往两足行走转变,是被强势的环境逼的,站起来才能活,站起来基因才能传递下去。

人体的故事:上帝的礼物都有价格,人类的争取都有代价_第1张图片

站立,让古人类方便采摘果实,并在行走中节约能量。可以想象,古人类主要靠果实养活的话,他们每天都必须走大量的路才能找到足够的食物,如果继续保持四足行走,移动和跳跃起来采摘都太耗费能量了,这对古人类来说不是一种经济的活法。

但是这不代表“站起来”就一定是一件无比正确和美好的事情,整体来说,站立之后的古人类获得了更多技能发展(解放双手带来了无限的可能性),但同时也在“野蛮的战斗力”方面损失了不少,比起其他很多野生动物,人类失去了速度和力量,显得缓慢、弱小、手无寸铁。

因此,人类需要躲避凶猛的野生动物,需要格外花精力保护自己脆弱的身体。不仅如此,直立让人类的生育变得更麻烦,怀孕的妈妈会走路不太稳,且产道变窄使人类生产变得困难。

智人

在远古时代,人类的演化相当缓慢。什么时候人类开始获得飞速发展的呢?从人类拥有文化创造力开始,也就是智人时代开启之时。

合作的产生

最开始,人们的生命几乎只有一个主题——生存与食物。人类开始合作和互相帮助,依然是因为生存和食物。

在狩猎采集时代,男性出去打猎可以获得高能量的肉食,但这是不稳定的,有时候也会空手而归。女性在家照看幼儿和采集果实,但采集的能量不足以养活自己和孩子。于是,男人和女人之间产生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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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谁某一天运气好获得了一个大头猎物,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肉分给族群里的其他人,换做其他任何人也一样会这么做。如此高度平等主义的原因在于:一个人有相当大的几率会空手而归,不合作意味着大量时间的各自饿肚子,只有这样互相帮助,互相分享这种偶然的好运气,才能大家一起更好地活下去。且当时并没有食物储藏技术,不吃掉就会烂掉。

学会使用工具

在工具产生之前,人类是如何搞定那些比自己凶猛得多的大猎物的?——把它们耗死。古人类会在烈日下追逐猎物,迫使它们在高温下强速奔跑,最终因身体过热而倒下,人类由此进化出了发达的汗腺以排汗散热。

这种做法显然很不经济,后来人类开始使用工具,这得益于直立行走带来的双手解放,而工具的使用又使得人类的双手变得更加灵活和力量精准(用于命中目标)。

智慧的大脑

我们大概拥有狩猎采集时期祖先们三倍的脑容量,变得加倍聪明无疑大大加快了人类演化的进程。

不过有意思的是,即使是聪明这件事,也不算完美的正确。我们有了复杂而聪明的大脑、我们是唯一伶牙俐齿的物种,但是我们变得更加脆弱了。

越是复杂就越是要求精确,我们的大脑是非常脆弱的器官,它是我们放飞智慧的翅膀,也是我们的软肋。人体要用大量的能量来供养大脑,人类也需要格外保护自己的头部,因为这里受伤容易挂掉。

当人类变得更加复杂,人体的发育时间就被拉长。小动物生下来就会走,人类却需要花十几年的时间养育一个孩子长大,我们是需要为自己的高级和复杂付出成本的。

农业

农业的产生让人类的演化瞬间加速,人类的繁荣由此开始,被驯化的农作物和家禽带来相对稳定的能量来源,食物存储技术让人类可以长时间不再饱一顿、饥一顿。

于是人类不再跑来跑去寻找食物,而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劳作。大量的孩子出生,因为孩子长大便是劳动力,可以种更多的粮食,然后……又生更多的孩子。

这种繁荣并非没有代价。首先,狩猎采集时代的人类吃的是各种野生果实和野生肉类,虽然他们时常饿肚子,但他们可能比农业时代的人类健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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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业出现以前,漫长的自然选择已经让人类的身体适应了狩猎采集的生活方式。当农业快速而剧烈地改变人类生活方式,也由此带来了很多过去根本想不到的问题。

首先是营养变得单一,当人们从主食(如大米、小麦、土豆)中获得充足的能量,就不会再去吃更多丰富的食物了,这会导致营养不良,从而引发疾病,如坏血病(缺乏维生素C)、烟酸缺乏症(缺乏维生素B3)、脚气(缺乏维生素B1)、甲状腺肿大(缺碘)、贫血(缺铁)。

其次是人类的聚居让病毒、细菌的大量传播有了条件,从而引起各种传染性疾病,比如天花、结核病、麻风病、鼠疫、流感。其实这些病原体并非不存在于狩猎采集社会中,但是那时候人口密度低,病原体往往止步于小范围传播。

工业

比起农业时代,工业时代的人类社会更加飞速发展,在不到10代人的时间里重塑了地球,人类近几百万年的变化也比不上最近250年的变化那么深刻和快速。

工业革命再次颠覆了人类的生活,我们不仅有了富足的食物,还使用了大量使食物口感妖娆的食品加工技术,我们有的各种替代手工劳作的机器,我们有了电梯和汽车。

我们还发展了先进的卫生医疗技术,疫苗的发明让大部分转染性疾病被控制或克服。然而新的问题马上接踵而至:二型糖尿病、心脏病、骨质疏松、结肠癌。你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在过去的人类进化史上非常罕见或者根本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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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这些问题的是久坐不动、能量过剩、睡眠不足、压力过度的现代生活方式,土豆变成薯片,花生变成了花生酱,肉类变成了火腿,粮食变成了饼干,我们变成了胖子。

我们现在的身体是由过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高强度体力劳动、五谷杂粮蔬菜水果的生活方式塑造出来的,转眼间我们就要用这样的身体去应付炸鸡薯条、日复一日的办公室久坐、以及加班熬夜。显然,这会带来问题。

摄入过多的脂肪和糖、缺少运动和睡眠,身体的代谢被扰乱和破坏,脂肪堆积,带来各种奇怪的“富贵病”/“现代文明病”。

我们确实变得更长寿了,但我们却要用我们长寿的生命来发展医疗事业,来挣钱看病。

过剩

2017年,首部《中国儿童肥胖报告》发布,报告指出,截至2014年,我国7岁以上学龄儿童的超重率为12.2%,肥胖率为7.3%,两者加在一起共有3496万。

肥胖早已不是一件单纯的美不美的事情,它是很多重大疾病如二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以及一些癌症的重要诱因。

而更令胖友们痛心的是,减肥是一件相当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确实天然难以克制对食物的热爱,在过去食物不充足稳定的时代,我们的身体学会了一旦遇见食物就狂吃狂吃积累能量,这样食物短缺时才能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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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代生活中又随处都是诱惑,当你走过一条街,眼睛随便一瞟就是娇艳诱人的香甜水果、甜味扑鼻的蛋糕甜点、香辣肆意的火锅烤串、堆满货架的多彩零食……你想控制你的食欲?辞职专心减肥吧……

现代营养学一致建议多吃蔬菜水果,因为这些天然的食物富含维生素、矿物质、纤维,比起营养单一的淀粉、脂肪,它们才是让我们的身体受用的东西。

现代人类面对的一大痛苦就是:我应该吃的和我想吃的往往是相反的,这导致我们被要求克制自己的天性。

废退

过剩引起的肥胖是因为“多余”而导致的问题,但我们也同样面对一些因为“缺少”而导致的问题。

大家不妨观察一下,我们祖辈有多少人戴眼镜,父辈有多少人戴眼镜,同辈又有多少人戴眼镜?近视在现代社会几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为什么?

有研究表明,早期增加户外运动能够减少青少年近视发生率。同样的,这双曾经用来打猎和种田的眼睛,也无法适应如今长期对着书籍、电脑、手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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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视的发生与早期缺乏丰富的视觉刺激有关,由于人类已经很少使用眼睛的“远视”功能,于是我们开始失去它。

类似的问题还有骨质疏松,这是因为我们运动太少导致的。既然有了电梯和汽车,一般人很少再奔跑和跋涉,没有这些体力劳动的刺激和压力,我们的骨骼不再发育得那么强壮。

你大概不知道,智齿也是件近代才发生的事情。因为食品加工和烹饪技术的发展,现代人再也不需要像以前一样进行强力咀嚼了,很多食物甚至入口即化。

咀嚼帮助颌骨长到正确的大小和形状,也帮助牙齿正确就位。但因为我们嚼得太少,牙齿常常长歪,我们还得费力去拔掉智齿。

未来

上帝给予的礼物都标好了价格,人们常常把这句话当鸡汤诠释人生,其实纵观整个人类进化史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类无疑取得了无数的伟大成就,但傲视这个世界、自以为是主宰的态度是完全不对的,我们始终依附于自然,每当我们获得了什么,同时也就失去另外一些。我们为自己的每一份进步付出了代价,这好像就是进化和生活的真相。

如果你和一只小动物对话,比如一只猫吧,你说:“你看我们人类,能盖那么高的楼,能去太空,能让机器人智能,能吃这么多丰富美味的食物,能享受这么多高新科技……”它可以超级无敌理直气壮地怼你:“你要攒首付、还房贷,我用么?”

人类面对其他物种和生命,并不见得有什么优越感。


本书作者丹尼尔·利伯曼是著名的人类进化学家,但也许是因为对进化、健康与疾病研究得深刻具体,他对此表现出了过多的焦虑和担忧。

但我们显然不可能因为面临这么多现代问题就回到过去,历史只会滚滚向前。

环境一直在塑造我们的身体,也会继续塑造我们的身体。进化生物学家把现代疾病称之为失配性疾病,意思是我们过的生活与我们的身体不适配,但这种失配也许是人类发展不得不经历的过渡阶段,既然生活变化加快了,人类身体适应的速度有什么理由不加快呢?

现代人为医疗和疾病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资源,但我们不是也有这么多金钱和资源么?我们会不会通过科技来解决这些问题?毕竟连基因编辑技术都已经出现,谁知道未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自定义我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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