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斯德哥尔摩情人(上)

你说,人有没有可能既悲观到觉得自己只是个累赘、呼吸都是种负担,又同时乐观得把身边遇到的一切好事情都跟他人分享、乐呵呵得像个太阳?有没有可能难过到恨不得用伤害自己来向自己证明自己还存在、每个晚上因为不想面对第二天而整宿睡不着,又快乐到对每个人、为每件事笑得灿烂?

前文碎碎念与本文无关。以下正文。

凌远发觉李熏然状态不对已经有一阵子了。他背着爱人联系了杏林特聘的心理医生,询问了季白李警官归队后的任务执行情况,用各种尽可能自然且隐秘的方式询问身边能遇到的人,他能做些什么。

心理医生告诉他,只要病人还继续接触暴力、血腥,就只能默许他保持现在的状态,至少当前伤害还没有那么大,至少大多数情况下病人压抑得很好。医生叹口气,考虑到病人的职业和信仰,他和院长都无能为力。

季白告诉他,小李警官执行任务依然出色,仍旧次次英勇冲在最前,始终笑容灿烂像队里的专属太阳,只是能被警服遮住的位置他的伤越来越多,避人眼目时候的动作都带着忍痛的表情。季白的浓眉跟凌远的一起拧起来,商量半天还是只能一起叹口气。

那个被家人压来医院的黄姓前雇佣兵听完他关于自己朋友的描述笑得满脸嘲讽,他说,院长,你断了他的外援吧,像我姐对我一样把他锁进医院,远离那些脏东西,远离烟酒刀枪所有能寄托的东西。只要你舍得你那个普通朋友。

凌远对心理医生对季白对前雇佣兵说的都是发现熏然有了自我伤害倾向,只对赵启平说了自己发现的过程,顺便也说了自己询问他人时候得到的回复。听完他的描述,师弟什想了一会儿,登陆谭宗明的账号扔了两个链接过去,他说师兄你看看,你要是能接受,我就把链接给熏然推过去。你不想困他,又必须帮他,就给他需要的,管他要的是伤害还是被伤害。

链接里的物品充满了情趣。纯黑色的皮革,一个是结实的单条,不算宽但更不算窄,被银色的金属扣束成一个难以挣脱的结;一个是散开的多条,末端接上一节厚实的木制握把。

午休时间,赵启平从来不肯好好穿白大褂。他把衣服最下端的两个扣子解了,两条大长腿翘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两只手玩味得蹭着自己的下巴看他老气横秋的传奇师兄面色凝重得研究这种只有部分小年轻才乐于或者说敢于尝试的玩意。

【这不是个解决办法。】凌远看完了介绍,递还手机,眼眸垂着没看赵启平。

【可是你根本就没在找解决办法。】赵启平说着收了腿,在办公桌前端正坐好,微微伏低身体逼上院长的眼睛。【你懂一点心理学,你知道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治疗办法是什么,可是你不可能劝李警官放弃他的信仰。你也懂医学,伤害被伤害,你给的话总能处理得及时有效。你也该懂你自己。】赵医生放过了师兄的视线,往后仰靠到办公椅上,目送师兄沉默的转身,话并不停。【你根本没想找解决办法,你知道找不到。你只是想帮他,或者更准确点,陪他。】

凌远回院长办公室的脚步有点沉重。他的脑子很乱,好在这两天并没有手术安排。他找了一本英文论文,打开笔记本开始翻译。

第一次觉出不对劲是什么时候呢?似乎是熏然被准许归队后出完第二次任务,那个晚上小家伙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流的泪让枕头都重了几分。他在背后看不见爱人的神情,抱着人躺倒,枕头从颈下凉到他心惊。

此后他更注意留个心。以往只在他面前流露软弱、稍有不适就哼哼唧唧的小狮子一次次的伏在他膝上把干呕忍在喉咙里把他容得更深,一次次的用各种姿势刻意刺激自己身上的淤青和伤口,一次次的在身下还干涩的时候催他更快更深。

他焦急,心疼。可他无能为力。

时钟一圈圈转,终于指向下班的点,赵启平发来的信息在手机屏上亮了一会,又暗下去。

【院长,我直接让老谭的秘书把那俩玩意送你家去了,李警官已收。我们买了两套,老谭喜欢另一套,这俩送你们了。不客气。】

他啪一声合上电脑,一口气堵在胸口,下不去出不来。手机屏又亮,是他的小狮子。

【老凌,我在家等你。】

眼前闪过小狮子那晚真正吓到他的眼睛。那双始终有光的圆眼睛,那夜在他身下颤得月光都碎了,可是眼里的光那么亮,亮得像那个雇佣兵刚入院时候。那天晚上他路过那间有个“长得像他的病人”的病房,顺便进去查房,被那病人望着窗外的眼睛惊到了。那眼里的光亮过了窗外的路灯,可只有光,没有神。那人一夜未睡,或者说许多夜都没睡好过,看到他却还是笑得温柔,彬彬有礼地请他帮忙倒杯水。 他走近,才看到病人手腕脚腕上的束缚带和被勒出的红痕和淤青。

没被理睬的手机屏幕又黯了下去,窗外的路灯和着最后一点晚霞照进办公室。凌远撑着桌子站起来,深呼吸一口,步伐沉重并且坚定,往家去。

不管家里等他的是什么……

至少他的小狮子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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