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祭五十四:消失的老房子

上个月(2018年7月16日)是母亲去世的第五十四个月,2018年的暑假即将过去,这一年来我忽然对于时间的流逝感到莫名的恐惧。

那怕我这个暑假制定了严格的读书计划和时间安排,早晨五点半起床,写一篇文章,然后跑跑步,在现有的经济条件下,发挥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效果来。

截止目前今年最大的欣慰就是把《明朝那些事儿》以及《大秦帝国》读完了,这两部长篇小说读起来确实不容易。

如果说《明朝那些事儿》是比较轻松幽默好读的话,那么《大秦帝国》则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因为里面有很多文言文需要你边查边记录,要不然读的过程中就索然无味了。

说实话,我不是在这里炫耀自己读了多少书,而是想告诉任何一个阅读我文章的人,什么叫做腹有诗书气自华,什么叫做文以载道。

一个人看孩子,起床五点半在看,中午吃饭前在看,午休起来之后在看,上厕所的时间也在看,这就是我,不是为了装逼,而是真正的感受到一种伤感的情绪。

为什么会有伤感呢?因为我深深的把每一天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来度过,我读完这套厚重的书籍,内心只是有一闪而过的喜悦感,接下来就是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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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深知以后未来很长的时间里,我不会再去看这套书了,虽然我给每个书的最后一页都放下了书签,上面写的是第一遍。

写了这么多和老房子有什么关系呢?说实话,这个就是我的毛病,因为我在县城看书,这个暑假并没有怎么回家,之前的回家发生了不少风波,让我心有余悸。

正像我看书的感觉一样,回到家看到在装修的老房子,被拆的支离破碎母亲住过的房子,我的内心禁不住潸然泪下。

或许年纪越大,就越容易看到什么都会眼睛湿润吧。

就像我每个月坚持写月祭文章一样,这个月专注去看这套书,反而把写文章一再往后推迟,我讨厌做老师,同时我也感谢自己做了老师,因为可以利用暑假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两天开始看起了杨绛先生《走在人生边上》,这是一本自问自答的书,不像小说那么好看,但是看起来很有人生哲理。

里面她描述了关于房子的段落:新居是簇新的房子,阳光明亮,陈设富丽,他妈妈盛装迎接。同席还有他爸爸和孪生的叔叔,相貌很相像;还有个瘦弱的嫂子带着个淘气的胖侄儿,还有个已经出嫁的妹妹,据说,那天他家正式搬入新居,那天想必是挑了“宜迁居”的黄道吉日,因为搬迁想必早已停当,不然的话,不会那么整洁。

是啊,老房子总是充满了母爱,充满了难以割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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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好哥们昨晚(2018年8月8日)过生日,这个生日很好,时间很吉利,同时也是北京奥运会十周年,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他这样写道:每一年生日,无论身在何处、都要第一时间给母亲打一个电话!告诉老妈“妈!今天我生日”.老妈会说“嗯!你是早上9:40出生的!今天我娃生日!祝我娃生日快乐、工作顺利”。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见母亲的这句话我就会泪流满面、不能自拔。是啊!今天是我生日!没有您那有我?俗话说“孩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难日”。祝母亲大人健康长寿!平安幸福!也顺道祝自己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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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朋友圈里其实昨天(2018年8月8日)过生日也有好几个人,可是为什么我要关注他呢?因为他的生日是他的母亲送祝福的,而且他父亲的生意和我的父亲生意是一样的:都是做楼板生意的。当然市场化的潮流铁蹄之下,这个行业在农村早已烟消云散。

想必他的母亲也是和我的母亲一样,从事着传统家庭式小作坊的职业:会计、厨师和奶奶的综合性职业。

他的人缘非常好,只要是发动态,下面的点赞都是几十个,这还是我加的朋友看到的,其他没有加的朋友点赞,那我就没法统计了。

他从事汽车销售行业,当然算是高档的汽车,我也是看一看,根本没有钱去买。

每次回家都有很多同学和他相聚,有一年过年我约上几个朋友到他家去做客,这是我第一次到他家,因为他爸和我父亲是世交,他爸经常来我家,也有个外号叫王道。但是对于他的儿子我却没有印象,只有这个同学的弟弟是在家帮忙打理生意的。

所以那天到他家才知道这个就是他的家,真的很意外。然后我们上了他家的二楼,他是老大,所以在二楼住着。到了这个年纪,我们不再扯闲篇,聊荤段子,更多的是聊在外生活的不易,以及父母的身体状况。

他谈到自己的家庭情况,也是充满了故事,尤其这个老房子,他也不太轻易回来,但是不管在外面如何打拼,他母亲总会把他的房子收拾的很干净,仿佛是每天有人住过的一样。

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所以他的母亲也慢慢开始了节俭的生活,他的母亲也是和我的母亲一样,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节俭和朴素都是自带的标签,会伴随她们的一生,也会成为她们唠叨儿子和孙一辈的口头禅。

我和这个同学平时联系不多,他回来也不会轻易联系我,我这几年的社交也很少,但是都是那种彼此心照不宣,一旦有事会心有灵犀互相倾诉的。

这就是兄弟,这就是让人感动的母爱留下的宝贵精神遗产。这就是从老房子走出来的我们能够在大城市生存打拼下来的本钱。

回到了老房子,虽然没有大城市房子那么繁华;那么喧嚣;那么的高科技。但是有母爱地方,有自己童年成长的印象,更有母亲做饭的香味。一切都是老房子最好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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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装修的房子不是我出生的房子,我出生的地方是在老家正西方,也是现在四爸住的房子。那时候的老房子更破旧,是在1988年之前盖得,我记得我那时还没有出生,母亲当年还是一个年轻人,养着羊和鸡,精神抖擞。

每天吃水还要从村里中央的井里面去打,必须排队,没有办法,这个老房子是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

同时屋顶也是“动物世界”,墙角处有蛇和老鼠的窝,房顶也有蜂巢,至于是什么蜂,年幼的我也不知道。

而且过去的土炕,在冬天一烧火,立马房间里硝烟四起,像是打仗一样,非常呛人,但是正是那样的环境,我们依然感受到很快乐,每天在母亲的怀里酣然入睡,是人生最好最美的幸福时刻了。

搬到如今的被装修的房子还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了,因为前面的房子是2004年盖得,那几年家里的生意还不错,所以父亲也想把家里的房子重新盖一下,也在随后的两年买了小汽车,在当时也是村里第一辆汽车,经常给结婚的小伙伴当婚车。如今那个老爷车,已经面临淘汰的边缘。

当年那个老房子充满了多功能,既是谈楼板生意的场所,也是夏季民工们下午短暂休息的地方。因为屋外没有空调,在这里有空调,可以凉快一下。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看足球赛,但是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只能在央视一套看十分钟的体育新闻,这样才算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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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时间必须等到晚上十点半,这个时候就是和母亲在老房子斗智斗勇的时刻了,比如喝水,或者吃馍了,或者找东西了。磨磨蹭蹭看完,当然最终被母亲看穿,随后的考试成绩不理想,直接打脸,也就没有机会在看体育新闻了。

其实上学更多的时间是在镇上玩那种大型游戏机,一块钱四个游戏币,但是总会没有钱的时候,于是就和哥哥约好偷妈妈的保险柜,与其说是保险柜,不如说是一个简易的柜子的小抽屉。

有时候我负责望风,哥哥负责偷钱。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自己选择单干。自己偷了一百多块钱,结果呢,被母亲清点钱时候发现了,严厉问我钱在哪?我说不知道,结果在睡觉的时候,剩下的钱在贴身衣服里面。被发现了。

母亲很生气,就没有让我睡觉,跪在老房子的外面,那时候是腊月,农村的屋外非常冷,我的手每年冬季都有被冻烂的“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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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刻骨铭心,我被冻的很痛,母亲拿着笤帚狠狠打着我,我没有责怪母亲,这是我该受的惩罚,因为我罪有应得。

2014年1月16日,这是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时间,我的母亲在这个老房子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她很安详,手上插得输液管是那样的凌乱,直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母亲因为什么而毙命。这也是我们家庭谈论的禁地。

或者说母亲去世之后,家里也没有什么可谈的。父亲给自己办了一个人,这个房子从那以后就被空闲下来,母亲出殡那天,小姨给母亲收拾遗物,从柜子里拿出的衣服,没有几件像样的。

这个房间,我回到家每晚从这里经过,都会内心一颤。仿佛母亲就在房间里睡觉,母亲习惯从西边的窗户看房子外的世界。那时候她的眼睛因为糖尿病多发症已经看不清东西,甚至失明了。

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总会莫名看一看窗户,是不是母亲坐在床上,透过窗户叫我的乳名“石头瘪儿”。想到这里泪水已经在眼睛里打转,如今我不再那么“记恨”父亲所做的一切,我也能理解他的不容易。

如今他要装修老房子,我没有表态,也没有给他资助,因为买房的缘故,让我这几年有些入不敷出,还是借助亲戚朋友才勉强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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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给老房子拍照,因为我不想让我印象中房子的形象轰然倒塌,只愿意留下最初母亲去世的样子,我在这里和哥哥互相面对电视的照片;母亲围着围裙谈着楼板生意的照片;也有我偷钱被罚下跪的照片。

福建美女散文作家舒婷在《老房子的前世今生》写道:“琴声遒劲激越,倾吐满腹沧海桑田,庭前茶树愈加落寞,竟泣红一地。每座幽深阴凉的老房子,既可以是一个家族盘根错节的宏达叙事,也可以缩写为攀缘在雕花窗台上,那几茎破碎的缠枝蔷薇”。

一切都过往云烟,老房子没有倒塌,因为装修,因为缺失了母爱,因为流失了童年的记忆,它却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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