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外星人》 | 看宁浩式黑色幽默如何与科幻另类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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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外星人》无论从影片名还是内容,还是影片的灵感来源,包括在人力、财力的投入,都与科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宁浩式的黑幽默依然是本片不变的精神内核。

有人看过影片后一声长叹,说距离所期待的“疯狂系列”有差距,心理上有落差。

但不得不看透的是,距离上一部2009年的《疯狂的赛车手》,本片已经是相隔十年后推出的新作,虽然名为“疯狂系列”,但无论是导演宁浩本人,包括整个时代,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宁浩黑色幽默的视角也随着生命经历的不同转变。

一部电影,在讲故事的同时,一定是表达了生活所在时期的当下生活,才能让人有所共鸣,而这部电影,依然故我的以宁浩电影视角的小人物的平凡为切入点,讲述了一个生活圈子与歧视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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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求变的导演宁浩

宁浩,1977年9月9日出生于山西。曾做过自行车装配工、音乐人、舞台美术设计、广告设计、平面摄影师、摄像师。后就职太原话剧团,其后考入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学习导演。2003年6月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图片摄影专业。

宁浩一路走来,一直在求变。

宁浩说:从我的角度出发,我首先是喜欢好玩儿的东西,然后我喜欢可以改变,有创新的东西。电影是一个文化产品,不提炼出文化核心来我觉得那它就是空的,它就仅仅是娱乐产品。

《疯狂的石头》让宁浩在仅拍过几部DV作品后,迅速成为被人关注的新锐导演。

宁浩成名后,有很多人问他关于梦想的实现过程,宁浩说,你的什么梦想,是怎么形成的或者怎么样。我觉得我最初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梦想。我的梦想先搁一边儿,先别说梦想。先说现实,先说生存。人生总会有这个梦想和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先选择现实,但是不要离梦想太远,就是绕一弯儿还能回来。

宁浩自幼喜爱美术,初中毕业后,进了重点高中,但是上了一个月的学,就退学了。时至今日,宁浩仍然感谢父母对他的宽容和给他的自由。只要无害的爱好,父母都会全力支持。宁浩喜欢绘画,父母就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帮他找老师。 人生很多时候充满了巧合。宁浩刚刚从高中退学,就赶上山西省电影学校招生,他成为一名美术专业的中专生这个艺术类中专如今已经不存在了,可宁浩回想起来,自己“太热爱这个学校了”——寒窗10年,突然到了没有约束的环境,学习好坏是看你画画怎么样,而不是看数学和语文成绩。“这日子太美了”,宁浩说,回过头来,前10年自己干了多少不热爱的事情啊。

中专毕业之后,宁浩最初被分配到太钢电视台。可执拗的他就是不去报到。19岁的宁浩背着自己的画,到各个艺术团自我推销。这看起来是一件无望的事情。可人生有时就是充满了奇遇。宁浩跑到山西省歌剧舞剧院门口坐等院长,碰到太原话剧团的一个老师也来办事。闲来无事的两个人聊天,那位老师看了他的画,就说:你的画很好,介绍你到我们团吧。

在一年的时间里,宁浩就做了一件事情——抄黑板报。每天早上打上两壶热水,就没有别的事情了。当时,宁浩很苦闷:以为可以做专业的事情,却无事可做。20岁的他觉得总要做点事情,不能浪费时间。宁浩希望接着上学,就报考了中央工艺美院。可是生活又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体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色弱。宁浩知道:在美术方面,自己是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了。

在宁浩感到迷茫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做生意,但一位前辈劝他:孩子,做生意就是一毛钱进来的东西,两毛钱卖出去,你就能挣钱。这个事情你30岁再做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但是你现在年轻,应该去干点什么。

1997年,20岁的宁浩决定“看不清的时候,到更高的地方去看看”,揣着父亲给的2100元,开始闯荡北京。为了省钱住在地下室的宁浩开始想办法养活自己,向室友学习摄影,拍起了人像写真。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1000多元。生存不是问题了。他又开始纠结自己到底适合做什么。

宁浩通过成人高考进入北京师范大学学习节目制作。这个专业更多的是培养记者、编导和摄像。可宁浩没想往这个方向发展,如同中学时代一样,他还是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课才会认真上,比如绘画课。

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个拍摄作业,宁浩拍了一个5分钟的故事。老师特别喜欢,认真地告诉他:你应该向故事片方向发展。

成人教育不解决住宿,宁浩天天找房子。一次,他跟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方刚亮老师一起合租房子。方老师看了宁浩的第二个作业,也说,你应该可以做导演。

宁浩这才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导演。他回家跟妈妈商量,妈妈泼了冷水:你家祖坟上就没有长那根草。宁浩回答:一个人要有价值,我不能画画,必须找到另外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但是走到哪里,不知道,也没有想过。

“在某个阶段,人要证明自己是独立的,算是成人礼吧。我就是不甘于别人的安排,就要精神断奶。这是一个决绝的姿态,一定要证明自己的能量很大。”宁浩说。

北师大毕业后,宁浩并没有着急去拍片子,他知道自己学的还不够,就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的专升本。当时导演系不招生,他就报摄影系。不管什么专业,只要给他两年时间在学校里待着,就可以了。在北电,他的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天天蹭课。

宁浩很清楚,拍MV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在这个过程中,宁浩也不放过锻炼自己的机会:他拍MV又快又好,也不讲价,只有一个要求,每个歌曲里面都要讲一个故事。

宁浩要感谢自己的“工人家庭背景”给了自己一种角度和力量:不去想别的事,咱也甭找人,咱也没别的人,就把活儿干好就行了。

就这样,宁浩用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抓住机遇,成功了。

宁浩这样评价和总结自己的过往:我觉得其实人生就是一次旅途,而在这个向前走的过程中,你总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困难或者问题。那我觉得其实最好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走过去,不要停在这里。改变,去做一些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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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式科幻电影的软着陆

宁浩的“疯狂系列”一直贯彻的是他荒诞故事的套路。荒诞 + 黑色幽默 = 宁浩电影

而此次与以往最大的不同在于荒诞 + 黑色幽默 + 科幻。

相比同期上映的另一科幻大片,宁浩则保持了自己的风格,科幻只是一种融入。外星人的题材借入,只是以多了一个方式,演绎荒诞。

影片故事起源是外星人要和C国(美国)建交,但在举行建交仪式时,却在“人类准备拍视频记录着伟大的一刻”时,被吓跑了,然后一不小心,跌落到了中国的某个残破的游乐场里。

而这个残破的游乐场,就在中国北部的一个海边城市,两个游乐场中的主角,分别是耿浩(黄渤饰)和他的兄弟大飞(沈腾饰),他们的日子都过得不怎么好。耿浩是世界公园中花果山景点的耍猴人,大飞则是一心想发大财的酒贩子。耿浩的耍猴节目濒临被公园主管取缔的边缘,即将要将表演场所换成火锅店;大飞经销一种白酒,但一直没有起色。他们两个是难兄难弟,同样是被时代抛下的人。

偶然的一天,耿浩阴差阳错地救起了这个“天外飞仙”并带它回了家。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个稀有品种的猴子,甚至开始训练它,来开发新节目。后来才发现,它居然是个外星人。

于是在这个大框架下,小人物有了嘲弄的对象,一方面是来自外太空的高端物种,另一方面则是第一时间得知外太空物种降临的,C国的科技团队。这两股力量,因为意外,集结到一地,而此间最让人嬉笑不止的是,宁浩用中国的传统耍猴技艺,嘲弄了外星人,然后让真正的猴子,耍了所谓的C国科技界大咖。

最终因为了解、因为深入的接触、中国文化,中国低层人物骨子里的算计、审时度势、随风倒,一切小人物的性格,都那么真实。最终让外星人接受了中国人,而且是底层小人物的价值输出,两者之间因为酒,产生了共鸣,从而演变为外星人的力量,集结到中国小市井的猴子身上,最终让他们完成了本该科技大咖完成的任务,拯救地球。

人们看过影片之后,迅速总结出了鄙视链的概念:外星人鄙视地球人、地球人中C国人王者独尊鄙视亚洲人、中国人,而中国人呢,作为一个动物界的高等生物,只能鄙视训练猴子。最终呢,外星人被鄙视链鄙视底端的中国人耍、C国人被猴子耍、而外星人最终蛰伏于中国的酒文化。

与其说这是一个鄙视链,倒不如说人与动物、灵性存在之间,有的是互相依存的关系,正如中国的俗语所说:强龙拗不过地头蛇。地域的限制,让所谓的高端智慧看起来像一个笑话,就像是在大城市里打拼,只懂电脑软件和财务的白领,来到了冒险森林,他的生存能力值也会变得很低,而如果还带着所谓的鄙视和高傲,不肯接受自己不行的现实,不审时度势,那最后出丑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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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与人生

结合宁浩的人生经历,我们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导演,他的人生信念就是怀疑一切已经建立好的所谓秩序、规则、符号。然后用真实的小场景切入,证明他的怀疑。

当一切按照圆周的模式,互相颠倒运转的时候,被打破的规则变得没有那么重要,而苦苦努力,但不得出路的小人物总是能意外的得到上天的眷顾和青睐,这无法解释成是他们有睿智或能力,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挣扎,到了一定时刻,被怜悯,或者说是被宁浩这个导演的上帝之手拯救,所有的付出、努力,变得有所回报。所以在他的笔下,小人物完成了里程碑式的救赎,成功逆袭或者最终获利。

《疯狂的外星人》中,外星人是个未知的领域,但当他们来到地球之后,在与中国人,中国的低层小人物们接触之后,对生物之间的关联产生了新的感知。知识和技能是没感情的存在,即使再发达,在人类的发展史上只能起助推的作用。而外星生物固然在知识、技术层面已经达成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但他们是死的,没有内核的。他们需要文化,需要思想、需要境界。而正是中国低层小人物的精神境界,让外星人感受到了什么叫热血沸腾,什么是血脉喷张,什么是活着。

也许很多人对耍猴这样的戏码感觉到了一种生物之间的不平等,感到了不适,但这就是现实,甚至我们生活的现实比这更要残酷荒诞100倍。人与人之间,就是有阶层和差距的。同样付出1个小时的时间,低层人拿到的报酬,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正是这样一种重度的嘲讽,才能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显现的淋漓尽致。

当你放下对科幻大片的幻想,单纯的去看这部宁浩喜剧的时候,会明白,人们因为什么而发笑,又为了什么而感到悲哀。人生戏谑、戏虐人生,活着都不容易。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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