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书贵在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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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我又迷恋上了书法篆刻。前些天，我把过去用过的纸笔墨砚及刻刀、印床、印章等掏出来，在书案上摊上毛毡，重又扯开场面，搞起了我的书法篆刻。

   女儿说，我这是重操旧业。是的，我从小就喜欢练书法，参加工作后，也断断续续地写过很多年，后来还学着搞了一段时间的篆刻。在那些日子里，每当下班回家，吃过晚饭，看了新闻，我便坐到我的书房里，或则临池学书，或则摆弄印章，虽然没多大长进，倒也自得其乐，其乐融融。

   后来有一天，我在电视里偶然听到一句话，说“人生四十不学艺”，就是说人过了四十岁，学习艺术之类的东西就没用了，成不了功了。再后来，看过某文化名人写的一篇文章，说书法是一门没落的艺术，现代人都不用毛笔写字了，没有了群众基础，所以书法没有发展前途，走上了穷途末路。反观现实，见到那些到处题字写招牌的所谓书法家，觉得他们的所谓书法作品，还不如以前那些读老书的秀才们写的字漂亮。由此，我也觉得学书法没有前途，难于成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对练书法、搞篆刻的兴趣也因之立减，以至于后来彻底把它放弃了。

   最近，在玩够了手机上的各种花样之后，偶然间我又想起了曾经钟爱过的写字刻章的事。当我信手翻看那些发了黄的书法字帖时，看到大书法家赵孟頫写的“学书在玩味”几个大字，突然感悟到：这习练书法的真谛，并不在乎于你写得怎样，成功与否，而在于习练过程中的体味和玩赏。所谓文无第一、艺无止境，你写得好，人家比你写得更好，人家写得好，又有人比他写得更好，你今天写得好，明天又有人超过你，谁能说自已的字就真的能冠绝古今呢？所以，正因为没有止境，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成功，大家永远都在学习的路上，你从三岁写起，写到八十岁，也不过是个学生，你从八十岁开始学，学到死，也只是个学生，只是学习过程的长短和所达到的高度不同而已，大家都不可能有登峰造极的那一天，都不过是这个过程的体味者和把玩者，又何必去计较于学习的早晚和结果呢？

   这让我想起了常在我家楼下拉胡琴的那位老者，他拉琴的技术，充其量不过就是能大致地拉出一些简单的旋律，虽不说很好，倒也不难听。但每当日头偏西，黄昏来临，他便独自坐在球场边的樟树下，不厌其烦地拉着他那熟悉的旋律。每次拉琴，他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投入，那么神情专注，如醉如痴的样子。我常想，他也许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去参加什么比赛，或者要去考个什么等级，能每天坐在树阴下拉上一会，享受这个过程，把玩音乐带给他的快乐，就满足了。

   学习书法，不也是这个理吗？想通了这一层，我忽然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原来我太过于看重学习书法篆刻的功利目的，以至于让学习中断了好几年，真是可惜。

   如今，我重又把那些书法篆刻的工具拿出来，打算重操旧业，重又把玩起来。这一次，我不再给自已定目标、定性务，想写就写，想做就做，随兴而动，率性而为，不追求成功，不在乎名利，也不屑于与人比评，学到什么就是什么，学成怎样就是怎样。总之，能敬其事、玩其趣、赏其味、品其韵，自取其乐，乐在其中，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