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在落寞的天边起舞

曾以为离开那个地方后,决不会有一丝留恋,却不想那岁月一掠而过时,涂抹在心头的种种色彩,不论是黑是白,在我的记忆中竟也会被修剪成一道古旧的风景,在梦中常常被忆起。

   ……

   那一年平安夜,雪很大。

   几天的大雪,掩盖了这所学校的破烂不堪,操场上平日里总是灰头土脸的几棵老松树,在今天倒是装扮的十分漂亮。学校远离市区,校舍改建又拆了那个破烂的职工活动室,年轻人很久都没有好好释放过了。

   在这个地方,面对着那群终日只知打架的学生,一年下来,你纵有豪情壮志,满腔的热情之火也会被一盆盆冷水浇灭。住在我对面的小石今天回来了,站在门口搓着冻的通红的手和阿龙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细细高高的身躯顶着一个还缠着雪白绷带的小脑袋。入冬的时候他被学生打破了头,新婚的妻子打电话报了警,结果被校长训斥了一顿,说是这种做法太不顾忌学校的声誉。结果,新媳妇受不了这窝囊气回了娘家。也不知是谁气不过给本地的一家最爱管闲事而且影响颇大的媒体打了电话,还把记者给招来了。采访在小石的病室里进行,面对记者的小录音机小石只说了一句话:“责任在我,学生还小,不懂事,做事没轻重,不能怪他们!”阿龙想起这件事就来气。小石那天被打是阿龙他们几个抬到医院去了,当时人已经晕了,血流了一地。“你小子不会是给打成了脑积水吧,高尚的我都想再拍你一砖。”他指着小石的鼻子说。小石歪着脖子列嘴一笑,“哎,没意思,给这伙计较没啥意思!”

   小石的事情发生以后,越来越多的人感到郁闷,这学生该怎么教,谁还敢管?

   下午,团委书记来前院招聘劳动力,她说:“苦中才一定要作乐,要不人都憋死了!”可是学校经费有限,只能自娱自乐。几个小伙子从库房里弄来了一些烂桌凳,七手八脚拆开,在院子堆了一堆准备晚上点篝火用。谁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套烤羊肉串的炉具,买了几十斤羊肉,打算烧烤。羊肉被分到了后院各家,分别进行加工,切好,腌上,穿成串。

   天一黑,篝火燃了起来,羊肉在炉上吱吱做响,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老老少少都来了。做游戏的地方不一会儿奖品就发光了,小孩子们打着闹着挤作一团,管做游戏的几个人早就落荒而逃了,挤在烤炉边上去抢烤的半生不熟的羊肉串。篝火燃起来的地方,雪很快就化光了,泥泥水水跟本就让人下不了脚。几个中年人却站在那里喝着啤酒,聊的兴高采列。卡拉OK是最热闹的地方,麦克风是需要抢的,一群人围着一台二十九寸的彩电咆哮不止,一首歌唱着唱着就成了大合唱了。刚刚失恋的阿龙,总在寻觅的老孙,缠着白绷带的小石……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但愿歌声真的能带走我们心中的疼痛与无助。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片片雪花从夜空中翩然落下。篝火渐渐熄灭了。东边的那一片天空色彩格外的绚丽,那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我们都怀着一个梦来到这里,却象春天里最后一群蝴蝶,总是赶不上那段最好的花期,只能这霓红的边缘自歌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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