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永恒的光明 评《至暗时刻》

《至暗时刻》截取了纳粹德国横扫欧洲,英国岌岌可危,丘吉尔临危受命,到下议院发表力挽狂澜的演讲,再到敦刻尔克大撤退时倾听民众的声音得以坚定必胜信念,发表必胜演说这段不到20天的历史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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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英国首相张伯伦因对德绥靖政策被迫辞职,丘吉尔的当选,“只是”因为工党接受他,是国家危难之时不得不的选择,他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是保守党中的异类,有捉摸不定的脾气秉性,比如“从早上开始就喝威士忌”,英国国王乔治六世一边委任他为首相,一边又嫌弃他,丘吉尔亲吻完国王的右手后,国王甚至把手放在背后擦了擦。

丘吉尔深陷内外困局,国外是纳粹的野蛮、美国作壁上观的中立,国内是乔治六世的不信任、政敌的压制,英国面临着要么向德国投降求和,要么孤军作战的绝望境地。当时内阁大臣们认为法国已经沦陷,英国已无兵可用,再不议和,英国会死得很惨,他们希望和希特勒谈判,用低下求和的姿态,来换取纳粹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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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坚决反对议和的丘吉尔对着同僚大骂:我们的头已经在人家的嘴巴里了,这不是议和的时候,我们要抗争!但是骂完之后,回到家中,斗士一般的他也一筹莫展、整夜不眠。此时英国最重要的兵力30万士兵被困在法国敦刻尔克海滩,无路可退、无人支援,如果真的顽强抵抗,死伤将以百万计,而且无胜算可言。

大英帝国的完整、自由与独立不堪一击,绝望之际,丘吉尔坐在昏暗的办公室,垂下头,无奈又无助地告诉咄咄逼人、坚持议和的同僚:“或许你可以和墨索里尼谈谈,让他去问问希特勒会提出什么条件。”

那真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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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头看这段历史,我们理所当然地视丘吉尔是无畏无惧的一个伟人,那些反对他的政客是胆小的懦夫。然而事实上,在那黑暗又困难的千钧一发之际,丘吉尔内心也极度焦虑、自我怀疑。这个走路有点驼背,喜欢用手撑着腰,走久了会气喘,有时用拐杖先向前踢一下,抽雪茄时要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戴眼镜看人时,会微微低下头,几分狡黠几分呆萌的中年胖叔,能铿锵有力地讲出“我们要在海滩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战场上、在大街上战斗,在山坡上战斗,我们决不会屈服”的丘吉尔,实际上有严重的抑郁症,“心中的抑郁就像只黑狗,一有机会就咬住我不放。心病缠身终生都在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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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

据说这是他能扛下那么至暗时刻的原因,有时候,重大疾病患者在真正的生死存亡面前,反倒比平常人镇定,这或许是非常之人成就非常之事的非典型原因。

这位带领英国乃至欧洲走过最黑暗时刻的前英国首相,唯一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首相,“精通历史和传记的艺术以及他那捍卫崇高的人类价值的光辉演说”,他暴躁又幽默的性格,成为史上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政治人物之一,此前有许多荧幕形象,“奥斯卡无冕之王”加里·奥德曼的丘吉尔,将一个真实脆弱的孤胆英雄表现得丝丝入扣,还带有一点可爱萌的感觉,一个顽皮可爱的老顽童,喜欢穿着睡袍躺在家里的床上,甚至会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有时幽默,有时对秘书大发雷霆,有时和妻子打情骂俏。

丘吉尔跟乔治六世存有芥蒂,他当初支持娶辛普森夫人的爱德华八世不退位,等于反对乔治六世。爱德华八世被迫退位后,为每月的津贴一万英镑去求丘吉尔,丘吉尔当即拍胸脯说我来搞定!因此乔治六世对丘吉尔任命得很勉强。

当丘吉尔腹背受敌失去上议院支持,不得不同意让希特勒的马屁精墨索里尼从中斡旋求和时,整个人绝望到萎靡,乔治六世的深夜登门,这意外来的支持,让他信心大振。他又坐地铁深入民间了解民情,用小玩笑拉近和平民的距离,真情流露时轻松自嘲:“我经常流泪”,问一个妈妈怀抱中的小婴儿多大,妈妈说,5个月,长得像你,他的回答很萌,说所有的婴儿都长得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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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他作为历史上最伟大的英国政治家能在战争期间,成为人心所向的核心魅力,他能煽动赤子之心,对穷追猛打的政敌,能无理强悍“我打断你讲话时,你能不要插嘴吗?”面对绝境永不言败,“我没有别的,只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 面对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女人优雅从容的妻子时,又温柔可爱。

加里•奥德曼的丘吉尔,有平常人所具有的烟火气,有挣扎,有粗暴,还面有喜色,能在黑暗中给人希望和信心,充满喜感。当他走投无路、低三下四,在厕所中打电话找美国总统罗斯福求助:总统啊,能不能借我50艘战舰,不行就40艘,实在不行把那艘我们买的战斗机用船运送来,用民用船运也行啊。罗斯福说,我没这个权限,法律条款规定不能用民用运输运武器,真没辙啊,要不你用马把飞机拖过加拿大边境,飞机不是有轮子吗。把丘吉尔给气的,什么?马?那是我们跟你们买的武器啊,凭什么不给送货,虽然是用你们借我们的钱买的。

无助的英雄,他的内心仿佛充满了勇气,他说:Never,never,never,never give up !他发明的剪刀手的手势,让自己也笑个不停,他誓言哪怕英伦本土沦陷,也要转战海外殖民地反击,凭借帝国海军搏取一线生机。

就是这个带领英国人民走向胜利的丘吉尔,战后却被抛弃了,大选失败,他引用古希腊作家普鲁塔克的话说:“对他们的伟大人物忘恩负义,是伟大民族的标志。”

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嘲笑他说:“你立了战功,英国议会却罢免了你首相的职务,而你看我,在我们苏联,谁敢罢免我。”面对嘲笑,丘吉尔平静的回答:“我出生入死打战,就是为了保护人民有罢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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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过人战略眼光、高贵勇气和伟大胸襟的英雄形象,他的身上也有平凡人一样所有的尘烟,丰富而敏感的心灵。

我们决不投降,决不屈服,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战斗,我们将在海洋上战斗,我们将充满信心在空中战斗!我们将不惜任何代价保卫本土,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在敌人登陆地点作战!在田野和街头作战!在山区作战!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投降。即使我们这个岛屿或这个岛屿的大部分被敌人占领,并陷于饥饿之中,我们有英国舰队武装和保护的海外帝国也将继续战斗。

                                                                                                              -------丘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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