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今武林中最凶残的恶人是谁,恐怕还没有谁能比“巴山七恶”更恶。十年前,巴山七恶人被楚山孤除掉其中最凶残的两个,另外五个虽说也是恶人,但还有挽救的余地,楚山孤不忍将他们全部抹杀,于是给另外五个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消失了十年,这五个恶人竟然又出现了,可是他们看起来不但没有悔过,反而又害了不少人。
就在陆盛雪想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时,五恶人突然停止了争吵。
谢老大指着伤疤脸道:“你,站起来,我有事问你。”
伤疤脸努力站起,他的腿还在发抖,道:“几位爷,我只有那袋银子,还是这位大侠给我的。”
五恶人一齐看向陆盛雪,看了一阵没有理会。
铁烟袋道:“大爷们像是缺银子的吗?我们是要问你几个月前你是不是找贺迟发布过悬赏令,但因为没有钱又被撤下?”
伤疤脸道:“正是。”忽然他的眼睛又闪出一道光,“难道几位爷是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铁烟袋抢断,大声道:“老子们像是做好事的人吗?”
伤疤脸又悻悻道:“那几位爷找我是?”
谢老大道:“孙瘸子死了!”
伤疤脸大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烧伤的脸又变得很扭曲,伤痕一开一合,可怕极了。他笑了很久,又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
不管那个人是如何死的,不管是谁杀了他,对于伤疤脸这就是一种解脱。
伤疤脸道:“谢谢,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个消息。”
谢老大道:“我告诉你这么好的消息,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个消息。”
伤疤脸道:“大爷请问。”
谢老大道:“他死了,可他身上的东西在哪里去了?”
伤疤脸抬头疑惑道:“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死的,我又如何知道他身上的东西在何处?”
谢老大道:“你真的不知道?”
伤疤脸道:“小人怎么敢骗几位爷。”
陈益友冷笑道:“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动手了,我们几人中你选一个人折磨你吧,不过我要好心提醒你,我们几人中我是最心软的一个。”
伤疤脸哀求道:“几位爷,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啊,就算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啊。”
陈益友叹了叹气,道:“你要是不想选,就让谢老大替你选一个吧。”
谢老大向那老小孩儿使了个眼色,那老小孩儿扯动着缰绳,黑马一步步走向伤疤脸。
老小孩儿的脸在笑,笑得很天真。
老小孩儿的两支点穴笔已拼接成一支,刺向伤疤脸。伤疤脸已被吓傻,傻得都不能动。
陆盛雪绝对不会允许恶人作恶,在他面前杀人更不可能,但他没有出手,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出手,而是他不需要出手救伤疤脸。
老小孩儿身材不高,坐在马上显得更小,但是马却很高,即使点穴笔已合为一支,但要想骑在马上一击取下跪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的伤疤脸的性命,老小孩儿的短手根本做不到。
陆盛雪已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们的目标其实是自己。
果然,那只点穴笔没有碰到伤疤脸,反而朝站着的陆盛雪眼睛而来。
出手就直取人要害,恶人的正确做法。
点穴笔距离陆盛雪只有一寸,转瞬间就能刺穿他的眼睛,老小孩儿正得意马上就要得手,却听见黑马一声长嘶,然后人立而起,倒在了地上。老小孩儿也顺着马背摔在了地上,一个侧翻站起,而那匹马却再也站不起来。
老小孩儿再跃而起,此时他的点穴笔又在一分为二,凭着矮小的身体在陆盛雪周围穿梭着,两支点穴笔已分别点向陆盛雪的灵墟、中注、冲门、章门、曲池、足五里、百会、灵台、命门、阳池、手三里大大小小共计十一处穴道。出手之快,认穴之准,江湖中已是少有。
只可惜他遇见的是陆盛雪,这一出手老小孩儿才知道自己已经败在了陆盛雪的手里。虽然他每一处穴位都认得准,却没有一处点上,相反他想点的穴位都被陆盛雪在他身上点了一遍。
就在一瞬间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动,陆盛雪的剑已拍断了他三根肋骨,接着又是一掌击中他的肩部,他已被击飞五丈远。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好在他的身体不重,被早已跳下马的铁烟袋接住。
不管与谁较量,陆盛雪都从不下死手,但是遇到十恶不赦之人是个例外,在他看来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之人,也就不要有侥幸,更不该把自己的命看得重要。对付恶人不需要手下留情。
陆盛雪道:“看来铁烟袋还不想宰了这长不大的白痴。”
铁烟袋道:“那是老子的事,用不着陆大侠操这份闲心。”
陆盛雪道:“我倒也没想管,只是我好像突然间变得很出名会被巴山五恶人盯上,你们似乎也想要致我于死地,我不杀了你们恐怕走不出这条街了。”
铁烟袋笑道:“明白就好,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先接老子几招。”
“巴山七大恶人”之中“怒焰铁烟袋”是仅次于“长空箭”谢长空谢老大和已死的“蛟王”雷蛟。烟袋在手,名气在外,铁烟袋在平时只是作为抽烟之用,当他的烟袋当作武器时,使将起来便如怒焰在燃烧,烟袋所划过之处寸草不生,皆化作灰烬。
那哪是一根普通的烟袋,根本就是一条火龙在空中盘旋。
虽然早已知晓铁烟袋的武功路数,但陆盛雪依然只能奋力招架,接过几十招后竟似已无抵抗之力,脚步杂乱,出手毫无章法,呼吸也变得急促。
铁烟袋此时却还能分心,笑道:“陆大侠的武功好像并无传言中的那般出神入化,倒让老子有些失望了。”
传言中自己的武功到底是怎样的,陆盛雪并不清楚,但他清楚铁烟袋知道他的弱点,这“怒焰”能唤醒他内心对大火的恐惧,使他在发出每一招时都能被扰乱思绪,难以集中精神应对铁烟袋后续的攻击。
就在这时铁烟袋忽然间停止了攻击,道:“陆大侠的剑可真宝贵,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还不出鞘。”
陆盛雪道:“你们既如此了解我,就该知道这把剑从不轻易出鞘。”
铁烟袋冷冷道:“出鞘必见血,可你现在的弱点已被我掐在手里,想杀你只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不过如果看不到当年武林第一剑客的剑法,我会非常遗憾。”
陆盛雪冷笑道:“剩下的五大恶人中你虽武功排第二,却是最蠢也最狂妄,你既然如此心急,我就先送你去体验地狱的滋味。”
从身上撕下的一块布条已蒙住了陆盛雪的眼睛,既然不敢看那就不去看,没有眼睛,就把剑当作眼睛和心。
腥月缓缓出鞘,渐渐地露出了它全部的面容。月光变得昏暗,乌云笼罩过来,大风在一瞬间也像是要在此聚会,酒楼周围的灯被刮得东倒西歪。
腥红的剑比阴三娘子的样子还要渗人,还在马上的谢长空感觉一阵寒意袭来,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笑书生”也已笑不出,他甚至想哭,他的嘴唇开始发干,喉咙发痛,全身瘙痒难耐,就像身上的水分都已被抽干。
吼声在街上响起,似虎,似豹,似龙,似狼,但没有人能确定是哪一种。腥月剑已逃脱而出,它在觅食,食物正是眼前的铁烟袋。
铁烟袋用尽全身力量,发出最后一招,那是他最得意的一招,“怒焰金龙爪”已发出。
谢长孔大吼一声:“不可,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