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展承认他才是凶手。
这在我的意料之内，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他可能是为了保护张怡凤，而替她顶罪，但是那就太愚蠢了，因为张怡凤早已经罪无可恕。
但是张鹏展像是提前给足了自己很大的勇气，才说出的这句话，这让我觉得他可能真的不仅仅是共犯，而是凶手，也可能是凶手之一。
“那个叫孙焕的小伙子，是我杀的。”张鹏展又说了一遍。
“很有意思。”李优基无奈地笑道，摊了摊手，本来已经准备去跟领导汇报的他，又坐了下来，“在网咖的监控里，给孙焕下药的可不是你啊，你要是觉得自己这么胡乱认罪，就能摆脱张怡凤的嫌疑，那可就有些幼稚了。”
“把他推下去的人是我。”
果然么，他就是师傅说的那个人，在楼顶等着孙焕上天台的人。
”可是张哥，”我问，“是我去高铁站接的你啊，你之前可没在浔汐市。”
“你去高铁站接的我，但是你看见我从出站口出来了么？”
“你是说……”
“我一直都在浔汐市，那天我仅仅是买了张车票，然后提前到高铁站出站口处坐着等你而已，本来我还担心你们会提前到高铁站，我还真不好解释，但是罗老哥说你会来接站，我才放下心，因为对于你来说，迟到是家常便饭。”
”真是………”
“气愤么？”
“不，我只是没想到我这经常迟到的毛病居然被你利用了。”
“你们在邮局没有查到我邮寄东西的记录，那就对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邮过，我是自己送过来的。”
“所以你是坐黑车来的。”
“对，你们根本查不到。”
“那说说作案经过吧，”师傅开口说，“你怎么推他下的楼。”
“在问兰带着呈呈来参加学法交流会的同一天，我就来到了浔汐市，用假身份在汇成公寓的顶楼开了一间商务套房，那间套房的位置，正好监控是看不到的，通往天台的通道上也没有监控，我想这些你们都已经发现了吧？”
我和师傅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你们仅仅查看了案发当天和头一天的监控录像，却没想到我早就到了那里吧？而且我带着假发套，故意低着头，改变我平常的走路姿势，只要你们不当面见到我，在监控里肯定是认不出我的。”
“所以，再你把他推下去之后，你又返回到自己的房间，你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幽灵，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所有人都以为你还在江州市。”我说。
“对。”
“可是案发凌晨，天台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只能说明你们的行为痕迹专家太蠢了。”
“喂？你不要人身攻击呀！”小邢停下手中的笔，突然不乐意地说。
“她就是行为痕迹专家。”李有基解释道。
小邢这个小丫头居然是专家？这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要是这么说来，她之前是故意与于问兰搭话说衣服的事情。
张鹏展明显也有些吃惊。
“我敢保证，当时那个时间段，天台上只有死者一个人，你到底是怎么把他推下去的呢？用飞的？”
张鹏展说，“我把他打晕，然后穿上他的鞋子，把他扛到了天台边上，直接扔了下去。”
“行了行了，你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第一，你扛着他，那鞋印的深度是不一样的，即便是水泥地，肉眼看不出来，但那可难不倒我。第二，你把他扔下去后，你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呢？死者坠楼时，他的鞋可是好端端地在他的脚上呢？别告诉我你是模仿汤姆克鲁斯，从楼外爬进房间的。”
张鹏展眼光闪烁，叹了一口气，又说，“我句句属实，你们可以立刻查明。”
当然了，除了他说是他推死者坠楼的这点不符合之外，其他的都可以查明。
“即便你承认了这些，但是对不起，我还是要用你的女儿当诱饵，引你的前妻自首。”师傅说。
很奇怪，张鹏展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下了头，似乎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我们离开了审讯室。
“她好像是故意的。”小邢说。
“故意的？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明知道说出来没有用，但还是要把自己的罪行说出来，给人一种，生怕自己判刑判的不够重的感觉。”
“还有这种人？”
“也许，他认定了张怡凤不会不管孩子，一定会来自首，所以他不想独善其身，即便是坐牢也要陪着她。”师傅说。
“会这么傻么？”我问。
“也许会吧，这几年，他不是都在保护着她么？”
“那于问兰算什么？她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于问兰？在我们带她回警局的时候，她已经有点明白了，只不过还要替她这个情敌，呈呈的亲生母亲隐瞒，呵呵，真是个傻女人。”
“罗前辈，那……我还去提交申请么？”李优基问。
“然了，这个是一定要做的，不管怎么样，这次都能抓到张怡凤，只有抓到她，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困扰我多年的疑团也能解开了。”
“好，那我马上去办。”
说完，李优基和小邢就离开了。
“小关，”师傅说，“你记不记得刚才张鹏展说，只要我们在公寓没有正面见到他，我们就不可能认出他？”
“对啊，他是这么说的，因为浔汐这边，只有我们认识他，熟悉他。”
“那这么说来，他知道我们会来？”
“啊？有道理啊师傅，但他怎么知道浔汐市局一定会派我们来？”
“这是一个疑问，但重点还不是这个，他怎么能够保证我们不会见到他？死者坠楼之后，他不可能马上离开公寓，因为那样一定会引起怀疑，他会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等候公安局的正常询问，等询问完之后，他再退房离开公寓，那样就不会引起任何怀疑。但是那天早上，我是随着曾队长直接回了公安局，而你，提前下车要去公寓，可是你却很晚才到公寓，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
因为超人专车，因为单文珞！
那天我做了她的车，难道她故意把我拉到郊区，绕了一大圈，耽误我的时间。然后那天晚上我要去高铁接张鹏展，也是她故意撞的我们的车，耽误了我正常接站的时间，因为张鹏展根本没有坐车，而是在出站口等我，而她就是为了不让我见到张鹏展没有从出站口走出来？
这……这个解释百符合逻辑。
单文珞么？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