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都是有几套房的千万富翁。这些千万富翁和我一样,每天都要去大柳树市场买菜,周末去逛逛古玩和批发大百货。
傍晚的时候,走在南楼梓庄地铁外的桥上。
往东看,烟灰色的天空,已经挂上了月亮,远处是还未拆迁的小胡同式的村落。往西看,暮色晕染出黄昏的温柔,金色的夕照下,下班的人们从地铁散出。
这是金蝉西路上难得的可以东西相望的地段。每天傍晚都有几只肥肥的流浪猫在草地上打滚,无数的共享单车在这里停了又被骑到别处,把菜藏到井盖下面的商贩,踩着三轮车躲避城管的水果摊,一个光头老板在卖麻辣烫。
还有一个叫北漂妹的煎饼摊,一个大婶儿打着鸡蛋。我买了好几次,也没见到半个妹子的身影。
走在这里,总觉得日子被这些细碎的光与影,浸染出微微的暖意来。
今天,我竟然在这里看到,街头理发师重现江湖。一把椅子,一个工具箱,撑起一个理发摊,已经有好几年没再见到过。
一个大叔面朝大街坐着,理发师给他的头上涂上了类似剃须膏一样的泡沫。理发师剃得很细致,我买完菜回来,还没剃完。
来来往往很多人经过,却好像只有我看见并且停下来。他们是宠辱不惊吗?当我腾出拎着菜的手,拍照的时候,经过的一个男生发出了憋着的笑气声来。
原来,都是在装着目不斜视一点不好奇呀。
剃头的师傅很专业,穿着大白卦,头顶探照灯,在昏黄的路灯下,心情很好的样子。
剃头不比剪头发容易,刀锋一抖就可能划出条血痕来。
我真想也坐下来,让他帮我修剪一下大半年都没剪过的头发。
理发店一直是我比较恐惧的地方。当我以为这辈子遇到总监的额度,已经在游戏圈里面用光了的时候,才发现理发店里面人人都是总监。
这些总监总在该认真剪头发的时候,和你东拉西扯,姐呀妹呀的。理发师已经不太会理发了,他们只会用药水用工具做各种造型。空气刘海,梨花烫,拉一下,卷一下,顺便上亚麻色好不好呀。
去年冬天,我去抓中药的路上,觉得头发被风吹的太凌乱,就随便走进了一家路边的木北。
我的需求,很简单,就想剪短一点。以为一个半个小时就能搞定的事情,结果理发师想尽一切办法让我烫一下办张卡。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头发跟我自己拿剪刀剪得差不多。
这时候,理发师开始怪我头发太蓬松啦,不做一下造型出不了门。我一气之下,不想弄了,他叫来了店长。店长一边收拾烂摊子,一边更加有技巧的建议我要处理一下刘海。终于有点人样了,我赶紧溜走。结账的时候,竟然还想我办卡,真是当我猪头。
在北京想要简简单单剪个头太难。理发店也成为了我最不愿意花钱的地方。有时候,我就在想,从什么时候起这些服务业发展成了这种你坐下去不掏一坨钱出去就不让走的现状。
在我的老家,没人非让你烫染,没有你必须得用的产品,没有人逼着你买一堆乱七八糟的产品。二线城市,作为消费者,我还有选择的权力,到了北京,却成了稀有品。
是呀,房租水电人工都那么贵,不让你做个千八百的头,怎么会罢休?
每个做生意的人,最应该想的是怎样让客户很轻松很愿意的花钱,也不是被逼着花钱。
虽然,我不是一个有钱人,不明白有钱人花钱冤枉钱的时候会不会很不爽,但是我也更情愿坐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晚风轻轻吹着。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耳边叨叨,非要和你聊天套近乎。
这不禁让我想到好几年前,在一个奢侈品工作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一些穿着拖鞋背心的客户,完全看不出有钱人的样子,甚至可能还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来到店里也不说话,坐在那里要了个资料,看了半小时,就下了几万块钱的单。
我记得当时的导购小姑娘,没有鄙夷和嫌弃,也不主动搭话,就递上了资料和茶,客户问的时候就回答。沉默的时候,也不硬性推荐。
每个女生应该都过逛商场,一路被导购跟,真要找尺码的时候又找不到人的经历吧。要是这些导购都能安安静静的,在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别乱晃该多好不是。
买自己想买的东西,花自己想花的钱。
每一个消费的人的心声应该都是,我的钱包我做主,你算老几,滚一边吧~
下次买菜再遇见,我一定厚着脸皮也剃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