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能感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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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影飘摇

夜色渐浓,室内,灯火吞噬了黑暗,下班前所见一幕的余波,仍在心头荡啊荡,不愿平息。     

市场部的小伙儿来办公室办业务,随意逛到窗前,惊呼:“看呢,什么活动?走一步拜一步的。”

本就对手头的工作无心恋战,这惊呼如一道特赦令,几个人与窗口距离不等,却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目光齐刷刷穿过玻璃墙,窗外不足百米是国道102线。

一行六七人,为首者一男子,穿着僧衣,该是出家人,双手合十,头微低,走几步便俯身,匍匐在地,双手伏在身前,以头抢地,叩拜。起身,走几步,重复之前动作。我数了数,出家人每走五步拜一次,准确无误。

紧随出家人身后是一对中年男女,看不出是什么关系,许是夫妇?兄妹?这两人与出家人步调完全一致,磕头时头与地面的接触幅度都一样,足见虔诚。他们之后还有三人,年轻一些,步伐明显有些乱,有叩拜的动作,但频率不一。

外面阳光尚好,虽已接近下班时间,气温也应有三十摄氏度。102国道并不宽敞,来来往往都是载重货车,一行人紧贴路边前行,每见一辆大货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我的心就紧缩一下。

“这是在干什么?”几个人七嘴八舌猜测着。

看着他们慢慢前行的背影,我心里忽然有一些难过,酸酸的。特别是紧随出家人的那两个中年人,他们每一次把头磕向滚烫的柏油路面,都好像是撞在了我心头某个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疼痛,弥漫全身。

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在祈求。祈求什么?平安,生的希望?为谁祈求?父母,或者儿女?向谁祈求?上天,佛祖,或者心中一个无影无形的神灵?

无论结论是哪一种答案,都像是在我心头压上了一块石头,无可奈何的痛楚,无能为力的绝望,让人窒息。

近两年一直与病痛和诀别纠缠,自己,父母,孩子,都是血肉相连至亲至爱的人。多少次暗夜里一个人静静睁着双眼,心底的无助像那时的空气,无法驱逐,无法逃避,任由它化作绳索将自己捆绑。

当时,如果有人说:“你去求吧!只要你心诚,只要你走上九千九百里路,下跪,磕头,达到九千九百九十次,你的父母和孩子会躲过一切灾难,永远平安健康。”我想我一定会去。

即使那只是汪洋里的一根稻草,我也要去抓,因为除了它,我没有别的办法。同归于尽也好,至少还有过挣扎。

朋友前些年重病,莫名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动,四处求医问药,久久不能确诊。各家医院都是按照免疫系统疾病试探性治疗,几次下病危通知。她的老公,重点大学毕业的理工男,从不迷信,她病以后,一年内走遍京城近郊所有寺庙禅院,焚香磕头,求她的病能有个明白,求她早日康复。

对于最后一线希望,人们往往顶礼膜拜,虔诚至极,甚至会忘了最初的愿望,只是在做自己能做和该做的最后一件事,自己已经被这份虔诚感动,是否能够感动神灵和上苍,往往不去想,不敢想。

做完这件事之后只能等待,所以愿倾尽生命所有激情。

如今,身边去的去了,留下的都还挣扎着坚强。

对于有些人,宽容和慈悲并不是与生俱来,非是走过许多路,吃过许多苦,受过许多折磨而不能懂得。

夜已深,多少炎凉冷暖,都陷在无边的平静里。

那一行人,不知在哪里停歇,还是仍在披星戴月前行。

不问,那是一条既定的轨迹,独属于他们的轨迹。虔诚,能否如愿?仍是不问。心中只有戚戚地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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