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人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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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夜语街灯，飘摇而朦胧······

时光总是不经意间老去，昏黄的台灯，几张旧照片横七横八地摆放在桌子上，收拾旧书本时无意间撒落了一桌。这些泛黄的、散发着古旧气息的，又似梦般流动的那人那事那情那境，一股脑地从记忆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丝丝缕缕地牵扯着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

那年大学毕业，我走进了一所乡村学校。一排排砖瓦房，透露出年代的久远，无论是教室还是宿舍，都像古老的留声机般，发出嘶哑之音。厕所是原始的土块堆砌的，周边荒草萋萋，破败，萧条落后。那年的我，刚大学毕业，面对这样的环境，说心理不抵触是假的，感到理想与现实差距之大。原本带着希望与憧憬，带着兴奋与激动走上工作岗位，现实的环境，却让我的心落入消极的低谷。那年的我，年轻不经事；那年的我，失意惆怅······

带着万般不情不愿，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这所学校，走进了那间难忘的办公室。那年，像我一样刚毕业的年轻人，居然很多，办公室里一张张年轻富有青春活力的面孔，给这个荒凉，萧条的学校带来了一丝鲜活的气息。也许是同龄人多的缘故，没多久，内心不再抗拒了，慢慢地适应与接受了这儿的一切。那年的我，遇见了和我年龄相仿的一群年轻人，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似乎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办公室里经常传来我们傻傻的欢声笑语，无论是讨论课，还是做饭，我们几个年轻人总是在一起，经常去学校的操场散步，说着属于我们年轻人的话题，乡村的夜晚如此安宁，静谧，夜空如此空灵澄澈，那轮时弯时圆的月亮，在那时的氛围中，是多么可爱美好！人其实就是群居的动物，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这种环境，有一天，突然发现，那些残破的土墙也挺有味道的，周边的荒草也是别有一番情致的。那年的我，晚自习后，无论多晚，都会一人穿过幽黑、狭长的火车地下道，到对面坐车回家。那种心情，那种经历，随着日子的清清浅浅，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岁月如酒，愈久弥香，那年中，有一个最冷的月，乡村的冬天，刺骨的寒风，总是能打透残破的窗棂。记得一个男同事的话，夜里居然被冻醒，尽管铺盖了厚厚的一层，但是那些调皮的寒风总是从门窗的缝隙中穿进来。如果再下一场雪，那种冷更是记忆如新，不敢触摸那年那月冰冷的日子。就在那年那月，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雪，厚厚的积雪，连续几天低温，久久不能化开。由于高三期末检测，必须连夜批改完，办公楼里，我们几个在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情况下，干劲满满，加班加点终于完成。带着几近冻僵的身体回到的宿舍，却发现，同宿舍的小妮子，已经为我们烧好了几壶热水，看到暖水瓶冒出的丝丝热气，我们几个人的心热乎乎的，乡村寒冷的冬夜，几暖水瓶热水，带给我一个冬季的暖意。

尽管乡下条件落后，但是那年那月那人那情却留给我最真的记忆。年轻人在一起，在艰苦的条件下，互相帮助抱团取暖。永远记得，吃饭时间，家属小院，不时传来的炒菜铲瓢的碰击声，似和谐的交响曲，悦耳动听，辗转间，就飘来了阵阵不同味的菜香味，那是属于家的味道，清香暖人。摆上几张桌子，端上各自家的拿手好菜，彼此互尝，谈笑间，酒足饭饱。那种超越同事友情的乡土亲情，弥漫在家属院的角角落落······

乡村，这个词包含着多少淳朴与厚道，同事们不仅彼此关怀帮助，对那里的学生也充满着仁爱之心。那年那月的学生基本来自农村，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一周的生活费也不过五元钱，吃的大多是从家带来的腌制的萝卜干，盐豆等能放置时间长的咸菜类。高中正值学生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学业的繁重，大部分孩子长得瘦高，菜色的脸上缺少年少青春的年龄特有的光泽。那年这些学生跟这群老师的年龄相仿，亦师亦友，好多老师经常带着学生去校门口的小吃铺改善生活，那年五元钱可以买上一大盘炒鸡，几大盘炒鸡端上来，老师带着学生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炒鸡，一边谈笑风生，说着属于他们师生之间的秘密。还记得高三那年，我们的年级组长为了给学生补营养，把家里的奶粉冲给他们喝，滴滴浓香，滋润着孩子们的心灵，原来世间除了父母亲情，还有一种师生之情，也是那样温暖人心。记得那年的圣诞节，我的办公桌上放满了他们满满的热情，一个憨态可掬的圣诞老人，悦耳动听的音乐盒，几束乡野小花······在那个清贫的岁月里，这些礼物显得尤为可贵，至今它们还静静地躺在我家里的橱柜上，无论搬几次家，也舍不得丢下。

人的一辈子，能有几次年轻的回忆，那年那月那人那情，写在我的记事本里，时不时翻阅着，回味着；那年那月那人那情，镌刻在时光隧道里，穿越时空，永远尘封在我的记忆最深处。推开窗户，一枚法梧桐叶子轻轻地飘落在手心里，岁月轮回，属于那年那月的是哪一枚呢？华灯初上，夜已深······

（图片小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