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天台乌鸦(19)

Chapter19 战场

时间过得很快,即便现在看来也是很快,不知不觉的,摇滚夜那天就到了。我记得是周五,那天刚好有课,下了课舞台布置的差不多了。

因为我向来没有逃课的习惯,所以会场是老朱他们几个干的。我傻愣愣的看着"科大摇滚夜"几个字,有种恍惚,有种不安,排的歌是熟烂于心了,但我真的没问题么。

有时候有些念头最好不要允许它的出现,因为那会像瘟疫一般肆虐着你的心。

也许是毛毛哥看出了我的心事,他说:"现在的小屁孩哪懂什么摇滚啊,就知道过载一起来那就该甩头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没那么紧张了,这时月哥走过来,远远的将一易拉罐抛过来,我接住一看,尼玛,啤酒?

"喝了就不紧张了。"月哥平静地说。

我刚喝了一口,就听到一个讨厌的声音——"酒壮怂人胆嘛"。

得,不用回头看都知道又是刘晨了。

"你来干嘛?"我毫不客气的说。

"来看老四啊。"刘晨也毫不示弱。

是你跟老四熟,我没话说,换我,打死也不叫你,还不够生气的呢。

日薄西山,空气里没了白天里那般的热,我的心也冷却了不少。

一般的,学校晚会是要请老师领导学生会干部当嘉宾的,还整一个主席台,桌子上放上水,我们直接没这么干。

虎哥站舞台上嚎了一嗓子:"兄弟们都他妈离那么远干嘛啊,给老师留地方啊。"

这一嗓子,直接招来不少人,呼啦一下子堆在舞台边上。

毛毛哥看着守望者在舞台上开场,平静地说:"知道为什么叫守望者开场么?"

我跟老四一齐摇头。

"因为他们垃圾啊,有这帮小屁孩还闹腾闹腾吸引吸引人,咱们就压力小点。"

虽然毛毛哥当时一本正经的说,可我们却总觉得毛毛哥这是在讲段子。

守望者唱的啥我已经忘了,毕竟技术不咋地,唱得也难听。

"哎,不对啊。"天哥突然说,"我特么还没试音呢?他们试完直接就开演了?"

这帮孙子,我有种冲上去跟他们干一架的冲动了。

向来跟我一般暴脾气的虎哥却出奇的冷静:"哟,玩阴的啊,景天,小事,待会肯定没事,放心。"

守望者唱完他们准备那三首就一副自己是个腕儿似得提琴就走,我们巴不得这些家伙赶紧滚蛋呢。

第二个上的乐队是冥魂乐队,月哥是他们的贝斯手,虽然主唱振兴哥也拿着把吉他,但实际上走的是"三大件"阵容。

好吧,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三大件"吧,所谓"三大件",就是吉他贝斯鼓,一个乐队的最低要求就是这些,这也是朋克乐队的配置。

但是,冥魂显然不是个朋克乐队,上来一首beyond的《我是愤怒》直接把我给听懵了。

"喔,他们可真齐啊。"显然不光是我老四他们几个也愣了。

我、老四、老朱、峰峰我们几个文艺部的同事都凑在最前面,跟着在那儿high。冥魂真不愧是T城岱岳区第一乐队啊,简直了。

老实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冥魂,振兴哥唱起来很有劲,但唱完说两句时显得有些。。。怎么说呢,有些青涩。振兴哥饶命,我实在词穷。

他们的鼓手翔哥打鼓很带劲,可以让人想要跟着躁动的感觉,当然,翔哥长得很像贾乃亮。

"鼓神啊。"旁边一彪形大汉赞叹说,我认得他,大千,老四他们专业的,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听哥们们说人挺义气的,比如这次布置会场,二话不说直接就来了。

我跟他相视一笑,毕竟不熟嘛那会。

老四依旧盯着冥魂的吉他手:"李奥,这吉他真绝了,一把手做出来两把的效果。"

我点点头,老朱却开口了:"主唱不还有一把么。"

我笑了笑:"振兴哥那把吉他,是酱油。"

其实振兴哥吉他也不错,但老朱他们不懂这个,解释吧又解释不清楚,毕竟都想着看演出呢。

"懂得倒是不少,待会别翻车啊,不然我瞧不起你。"刘晨跟鬼似得突然说。

"做梦梦到女鬼没准还是个春梦,但梦到你一定是个噩梦。"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句狠话,没办法,她逼我说难听的。

"那我谢谢你还想着梦到我。"

"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要水泥,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你们俩又掐。"峰峰跟阿飞在一边说了句。

得,好男不跟女斗,我何必呢这是。

冥魂完了,就是健哥和他的七和弦乐队了。

健哥这乐队的阵容,集合了我当时认识的所有大神,简直就是NBA里的全明星阵容啊。而且多年不上台的嫂子还抄起来了贝斯。一句话,很有看头。

健哥他们的第一首歌是黑豹的《无地自容》,虽然那个时候我不了解摇滚世界,但《无地自容》没少听啊。

大鹏哥依旧懒洋洋的嘴里叼着一支煊赫门,目光平静的盯着远方,脚下慵懒,却又毫不迟疑的踩着底鼓。

健哥一进唱,良子哥跟着键盘弦乐走了一段音阶,而大鹏哥之前的慵懒,荡然无存。

"我要跳水!"老四一时兴起爬到舞台上,直接往回倒,然后我们接住他,这就是跳水。

这时我看到一贼头贼脑的身影溜上了舞台,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童童哥,这次摇滚夜,他自告奋勇的担任拍摄工作。

然后就好玩了,童童哥是要把我们每个人的照片都拍几张,然而到了毛毛哥那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毛毛哥站在舞台前,一脚踩在反听上,童童哥刚打算来张特写,结果毛毛哥一甩头,童童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换了个位置,结果毛毛哥又是一甩头,如此这么一来二去的,童童哥实在没辙了,不配合啊。

后来我才知道,毛毛哥跟我一样,弹琴的时候旁边就是有面墙倒了,也得等他弹完了再砸他。

《无地自容》唱完了,趁着这个空档竟然有人要表白,表白就表白吧竟然还是对嫂子表白?我们一听这个立马不能忍了,就等着健哥点个头我们就上去干那货了,尼玛,长不长眼啊这。

"哟,还献花?"结果看清了走上舞台那人我跟老四傻眼了,女的?

"这什么情况啊?"

"想什么弟弟,这是咱们学校负责分管社团的老师。"泽哥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愧你还在文艺部混,连她都不认识。"刘晨总是能抓住非常好的时机打击我,后来我直接懒得理她了。

老师献花是个小插曲,演出还得继续。

这时,老表走过来说:"哎李奥,待会开老四飞机啊。"

老表是那家伙的外号,跟大千一样也是老四他们专业的,今天过来玩的。

"成啊。"

不一会,看着老四过来了,我一脸坏笑的看着他,结果这货也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妈的,中计了,就在我转身准备跑时,一转身发现刘晨就站我身后挡着,讲道理,我当时完全能跑的,可奈何刘晨再爷们也是个妹子,我总不能一巴掌把人抡开吧,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老朱已经冲上来把我摁那儿了。

老四也好不了哪去,他刚过来就被大千一把放倒,呵,敢情是开我们俩飞机呢。

我们俩在半空中骂着,老表你个狗B别让我逮着你!

我说了句,要不要开老表,他们一想行啊,就把我跟老四放了,可老表这鸡贼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脸上火辣辣的,当着这么多人呢被玩这么惨,就算不是全校的人,可也得是半个学校了,这丢人丢大了。

健哥他们完了就该我们了。

我至今仍能清楚的记得,第一首歌,是邦乔维的《It's my life》,泽哥的鼓打得有点快,不过现场普遍速度快,但最深刻的是,那一刻,我有种淋着倾盆大雨放肆奔跑的酣畅。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的杂念,后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二首是红香蕉乐队的《你的爱总是让我头昏》,这首歌我特喜欢开头那段吉他,开了延音的分解,太有感觉了,只不过,没我什么事。

第三首歌是小熊饼干的《Silence》。

三首完了后,天哥上了。

"李奥,来段天气预报暖暖场先。"老四突然毫无预兆的来了句,把我给说蒙了。

"就水边的阿迪达斯。"老四朝我挤挤眼。

"水边的阿迪丽娜!"妹的,真服了老四这个记忆力了。

"好好阿迪啥玩意儿。。。"

得,天哥还没试音呢,先放过老四了。

我一边弹着琴,一边听天哥在那儿忽悠,不一会,台下的同学们纷纷拿出了手机打开闪光灯在那儿晃悠,灯光师也很识趣的调暗了灯光。

6啊天哥,够会玩的。

"下面。。。哎,李奥啊,我说你这天气预报可以关了,让我说两句啊。"

好吧,我没脾气了。

"接下来这首歌,请让我看到星光。"接着,天哥就开始唱逃跑计划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台下摇曳着闪光灯,一些小男女还偷偷的拉起了手,那气氛,下一秒天哥琴一停要跟某个妹子表白我也不怀疑。

别说是天哥了,就连我都恨不得找个妹子表白了,多应景的气氛啊,可惜没有让我去想表白的妹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场跟着唱。

泽哥适时的打几个镲,烘托氛围,全场在一首很静的歌里高潮了。

天哥这几首柔的歌完了,主持人上台说摇滚夜到此结束,结果台下的人不让走,还在那儿呆着。

我一愣这咋办啊,就准备了这几首啊,泽哥笑了笑说:"弟弟你忙昏头了吧,这就是返场哎。"

卧槽,还真是,刚好剩了一首,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之前总听他们说返场返场,可我不知道什么叫返场。

返场曲目是逃跑计划的《一万次悲伤》,老实说,这首歌,我没找到谱子,而当时还不知道怎么扒谱(那时候就没那个概念),于是就自己硬编了键盘部分,结果他们说编的还不错,着实让我得意了几天。

然而,事情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倒不是我翻车了,而是。。。弹到还有最后一个和弦时,我突然离开了键盘,我转脸一看,卧槽,这几个货什么时候冲上来了,而且还把我给抬起来了。

他们就在那儿把我往天上扔,然后接住,再扔。

"能不能让我弹完最后一个音啊各位!"我在半空中嚷嚷着,声音忽高忽低,得,这下露脸了。

也许是因为这一夜我没翻车吧,也许是一时兴起,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

演出完,收拾完东西,照例是喝一顿,今天的演出很圆满啊。

从礼堂下来,大千伸出手:"张大千,请多指教。"

我握住他的手:"李奥,请多指教。"

也是,疯了一晚上实际上我跟他之前只是相互听说过这号人而已。

"听说你小子做生意很有一套。"

"过奖过奖,都是他们看得起,倒是你,大能人啊,这可是全校都知道的。"

"明天聊,现在你不是得去忙么。"

我转过身,发现老四他们正等着我呢,却唯独少了泽哥。

"那。。。回聊。。。"

我们到了学校东门的一家烧烤摊,不要命似得要串要酒,却还是不见泽哥。

虎哥给他打了个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说。

健哥似乎瞧出了点端倪,笑着活跃着气氛,由于我跟老四那会还单纯着呢,丝毫没觉出来有什么事,而其他人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们索性先喝着聊着等泽哥过来。

那一晚,很难忘,也是那一晚,我才喜欢上了酒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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