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庵梦忆西湖梦寻

图片发自App

之前的文章有写因读到《浮生六记》和《游居柿录》，喜欢明清散文文字的雅洁、感情的克制。去找类似的书来读，张岱的《陶庵梦忆-西湖梦寻》是很有名的一本。翻过好几次，却一直没能看下去。大抵因为文字稍有些晦涩生僻。

这几天，每天晚上很早上床，慢慢的翻读《陶庵梦忆西湖梦寻》这本小书，昏昏沉沉的读着那些古文字，倒觉得有些意趣，也有些许感慨。

《陶庵梦忆西湖梦寻》的作者张岱，可以算是个奇人。他在墓志铭中说自己：少为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桔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食，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张岱少时为富贵子弟，如其墓志铭所说，好玩的、好看的、好听的，无一不曾玩过、看过、听过。《陶庵梦忆》便是他繁华靡丽一生的回忆录。去访景赏花、学琴唱曲、吟诗作对，去湖心亭看雪，去龙山放灯，去海宁观潮……前半生也算精彩至极。及至清军入关，改朝换代，过眼烟云竟成空。纵然悲戚，却又能换了一种心境，将自己一生细思回想，著书立传。这样的人生，倒也令人艳羡。

先前曾有朋友问我理想中的生活是怎样的？当时没想好，现在觉得大概就如陶庵老人一生就很好。

能不为生活所迫，游历四方，尽可能见证这个丰富的世界。能尽可能做自己爱好的事情。等老了将自己一生所遇、所感，行之于文，让后人感慨，这样的一生可谓了无遗憾。

因学《陶庵梦忆》，记往事一则。

柴火鸡

17年，我去大理丽江，过昆明。有大学好友在昆，傍晚相聚，于一农家菜馆宴饮。

餐馆为一农家院落，进院中，雨棚下有几张平米见方桌子。桌正中为一口大铁锅。坐于桌旁石椅上。

柴火鸡故常用柴火加热，因此名之。今因环保所需，柴火改为煤气。做法未曾改变，一大锅鸡肉，加料，慢慢蒸煮。待鸡肉熟，肉因多料而味足却不黏腻。

席间与好友聊及往事。忽骤雨大作，雨打棚上，霖霖作响，夜气渐凉，真有秋水涨池、巴山夜话之感。而棚内锅气、雨水、水汽氤氲，茫茫乎几不可辨人。只一锅、友一家三口及我四人耳。

张岱《陶庵梦忆》有“鸡鸣枕上，夜气方回，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

余因想云南、忆杭州、厦门、北京……种种回忆，觉吾半生也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