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乐”的一种不太轻松的打开方式

文/丁一

刚上大学那两年,有大把闲暇时间来享乐,但什么都不懂。那时候和舍友联机打游戏,每每结束已到深夜,舍友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面对着孤寂清冷的路灯抽完才去睡觉。那时候流行一句俏皮话,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我不抽烟,但我在阳台上也得抽他的二手烟。我们抽的不是烟,是空虚,狂欢后的空虚。被俏皮话戳到痛点,有点难堪,我们默契地不说话,不讨论刚刚结束的游戏,让夜风把胸中的闷气吹散之后,各自默默地睡觉去。

那时候人年轻,会把表面的东西当成真的,以为热闹就是丰富,放浪形骸就是享乐,自由就是我行我素。后来我发现这些表面的东西都有一个特点,它们短暂而易逝,它们留下的空虚却持续很久。年轻的时候我精力旺盛,会用一个狂欢填补上一个狂欢留下的空虚,这饮鸩止渴的做法,不失为青春的一种特色。

等年长些,发现原来并不止年轻人才这样,人的年龄增长几岁,不见得更聪明。但是年龄大了精力毕竟不如从前,一味地消耗,结果就是加速衰老,钻进舒适的壳,在一成不变的工作、生活里早早地确定了生命最终的形态。罗曼•罗兰在《约翰•克里斯多夫》里塑造了一个到生命最后时刻仍不低头的硬朗的艺术家形象,里面有段话说得更好——大多数人在二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就成了自己的影子,此后就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着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大多数人都是如此,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大,你看大街上的行人,虽然不能否认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悲喜故事,然而一望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三十岁的人,三十年后,就是他身边站着的六十岁人的模样。

有另一种活法,常活常新,你三十岁时有三十岁的模样,六十岁时有六十岁的面貌,但可能不会那么轻松。因为,我们的付出总会大于收获,这是宇宙的性质使然。熵这个概念想必大家都了解,一个系统自然状态下总是向着混乱的方向演进。若想建立秩序,必然消耗能量,又因为整个宇宙的熵是朝着增大的方向走的(时间的方向),所以建立100的秩序,必然消耗100+的能量。据说这个投入产出比是1000+(在《时间简史》的某页上写的),那意味着建立100的秩序,得消耗100000+得能量。

想要建立秩序,意味着需要主动耗能,主动耗能是件很痛苦的事。比如健身,在没型的身体上建立起优美线条的秩序,需要付出的运动量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再比如智慧的养成,在平庸的大脑里建立有序回路,需要付出的阅读与思考也非常人及。常人可能在睡觉,在看综艺,在追剧,在逛街,这是愉快的,然而是朝着混乱的方向。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要进行价值评判,我只是说出自己的见解。让生命历久弥新,越活越长的活法,伴随着的是痛苦的(熵减)过程,却绝对值得,快乐与痛苦如同硬币的两面,享受一面就必须将另一面背负,而一颗有趣的灵魂远胜一头无忧无虑的猪。


丁一,一个除了脑子什么都没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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