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的野菜

走在下班的路上，接到弟弟的电话，告诉我回家一趟，他和弟妹午休时间挖了野菜，让我去取点。我听了真是平添一份喜悦，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到妈家，弟妹已经把清洗好的婆婆丁，荠荠菜装进了食品袋里，我拿着一袋子绿油油的野菜，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做了一碗鸡蛋辣椒酱，闷了一锅二米饭，炒了两个家常菜。开饭的时候，炒菜没吃多少，这清香的山野菜，成了抢手货，家人都爱吃。慢慢地品味野菜的馨香，仿佛春天的味道都融进这野菜里，一顿饭吃得格外香。

其实每年的这个季节，时常都会有清香的野菜，伴随着整个春天的餐桌，让吃腻了大鱼大肉的家人，食欲大开。每到此时，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想起小时候，想起那个偏僻的小村庄……

“三月三，曲麻菜钻天”。清明一过，田野里还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候，在树林里，壕沟边，田间地头，山野菜已经陆陆续续悄悄探出了头。最先出来的是小根蒜，婆婆丁，接着就是荠荠菜，车轱辘菜，柳蒿芽，山芹菜，曲麻菜……

在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春天冬储的大白菜，土豆，酸菜已经吃完，菜园里的青菜还没有播种，或者还没有长出来，野菜成了家家户户饭桌上不可缺的下饭菜。放了学和星期天，我们姐弟几个常常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一起拎着筐去挖野菜。

那时候野菜可真多，大田里多的是，更别说河边，沟帮，树林了。剥开枯草丛，婆婆丁已经萌芽，因为春寒，刚出来的叶子微微发红，但是菜心是绿色的。小根蒜还看不到绿叶，只有毛绒绒的一片枯叶，用手剥开，红色的叶子尖下面才冒出微微的绿色，挖出来，是一撮一撮的大小不一的白白的小根蒜。大田里荠荠菜也是成片的长出来，还有地头路边的车轱辘菜。野菜的生长很有趣，和蘑菇差不多，都是成片的，只要发现一棵野菜，你就撒目吧，周围肯定有一大片它的“同伙”。只要认真挖，一筐很快就满了。可是小时候淘气，总是边挖菜边玩儿，一会儿看看蚂蚁搬家，一会儿看看河水里鸭鹅戏水，一会儿又折根柳条数上边的“毛毛狗”……挖野菜最快的是我弟弟，全屯子都有名。弟弟挖菜从来不搭伴儿，自己一个人拎个大筐，一会儿就挖满筐，但是他的那一筐菜，“有数量没质量”，拿回家得一根一根的重新摘，树叶子，草梗子，还有野菜的枯叶和根须，乱七八槽的都在一起。挖菜质量最好的是姐姐，筐子里的菜都摘得干干净净的，有时候还在小河里洗净了再拿回家。我挖的野菜，比较单一。今天想吃婆婆丁，就只挖婆婆丁，其他的野菜均可视而不见。那时候妈说我是“码一条道到跑到黑”的手。

饭桌上有了野菜，即使吃的是高粱米饭，大碴粥，大饼子，也格外香甜。何况心灵手巧的妈妈特别会做菜。我们家的野菜可不仅仅是蘸大酱生吃，还记得妈妈用山芹菜给我们蒸的苞米面包子，荠荠菜饺子，车轱辘菜汤，柳蒿芽炖鲫鱼，味道都特别鲜美，小根蒜腌的咸菜，吃粥香着呢……那些都是我们童年里难忘的记忆……

如今，生活越来越好，但是野菜并没有因此淡出人们的视线，因为野生无农药化肥的侵蚀，成了真正的绿色食品。尽管蔬菜超市里随时都可以买到，但是每年春天，我还是会找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带着孩子去乡间找个树林挖点野菜，不仅仅为了饭桌上多一道纯绿色清香的野菜，也是为了寻找那份远去的童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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