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们的故事,在这座安静闭塞、与世隔绝的小地方,被同事们咀嚼了十多年。如今他们都已经行至中年,各自的女儿都已经亭亭玉立。
他们是同一年来到这个单位的。彼时,他剑眉星目,玉树临风,那张酷似维族男子的异域脸庞更添邪狷魅惑。 她肤白貌美,个子高挑,不够骨感,却也刚好符合男人对于丰满和性感的遐想。
这样的一对璧人,牵手细雨蒙蒙,相约花前月下,实在是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02
爱情教人迷离沉醉,可现实常常棒打鸳鸯。
一千出头的财政工资,没有可以赚取额外收入的途径,时间和机会。只清贫二字,已足以叫人望而却步。
更令人忧虑的是,他还拖着一个家庭的重担。常年抱病的双亲,和早早辍学嫁人的妹妹一家,都要仰赖他做老师的那可怜的微薄收入。
她的家人当机立断,积极物色家境较好的女婿人选,为女儿的人生斩除荆棘。
最终,她选择了家人安排的婚姻。
谁都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的道理,毕竟在可预见的艰苦清贫的长年累月里,爱情还不如一斤牛肉、一条漂亮的裙子来得实在。
没有人鄙弃非议她的做法,毕竟在现实面前,所谓的爱情是不当吃不当喝的奢侈品,而奢侈品这种东西太高端,穷人消费不起。她对他的那点小女儿的爱情,还不足以让她不顾一切,甘心情愿背负起他的重荷。
03
与他分手后,她与另一个家境小康、没有负担累赘的男同事订婚了。
她这个冷静和理智的决定,着实伤害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抢先一步结婚了。
很多人为他惋惜。他只为了赌那一口气,闪电相亲娶回来的老婆,无论学识,样貌,工作,气质,十二分地不般配!妻子二十几岁下岗后,便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就腻着他住在单位的宿舍里。
一个中学老师那可怜巴巴的工资,养活老婆和两个孩子,还要养活爹妈的药罐子,甚至他挤出来孝顺老人的钱,还要被爹妈偷偷拿去接济妹妹。他过的很苦,很穷,也越来越邋遢。
爱情败给了现实,颜值输给了家世。时过境迁,他们那段往事,已然成了一部“教材”:你看那谁谁,幸亏没有嫁错。
04
生活就是这样实际这样无奈,面包比爱情重要。没有几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风风雨雨跟着你,穷困潦倒吃多生活的苦。
这个世界有两个女人,你一生不可辜负。一个是生你养你的人,一个是跟着你吃够苦头,却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虽然在旁人眼里,那个长相普通又失业的女人,远不及他的初恋耀眼。他与妻子两个人,却举案齐眉、怜我怜卿。艰苦岁月里,相濡以沫的这份深情守候,不比轻易放弃的所谓初恋,贵重许多?
05
还有一对曾经被品评咂摸的小情侣,大学的校友,来到同一个单位,一个高大温暖,一个娇小玲珑,顺理成章的恋爱,浓情蜜意。每逢周末,女孩常常坐在男孩的摩托车后面,欢欢喜喜地跟着他“回家”。
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们两个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谁知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曾经的一团和气变成了一场角力。
女孩家是外地,那边的风俗彩礼很重,一张嘴是要楼又要车的阵仗,把男方家吓住了。
准婆婆拿五六十年代农村妇女的老观点,指责女孩好吃懒做,赖到八点才起床;嫌弃女孩涂脂抹粉太注重穿衣打扮。便借着女方家“漫天要价索要彩礼”的契机,果断出手,命令男孩与女孩切断关系。
女孩后来说过,其实她娘家并没有非要按她们老家风俗的意思,如果男方家和他们好好谈谈,她们会让步的。
男孩固然长得人高马大,固然爱女孩爱得要死,但是在自己强势的妈妈面前,却胆小如鼠,一个不字也不敢说。
于是暑假之前还如胶似漆黏黏糊糊的两个人,暑假之后却分手了。
06
同样是三个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男孩娶了一个长得很朴素的女同事,不会买昂贵的化妆品抹脸,不会穿很风情的衣服摇曳生姿,是婆婆们眼中居家过日子的老婆人选。
听说男孩婚假的那几天,女孩也消失了几天。再回来,女孩开始和朋友介绍的男友来往,不到一个月,女孩也结婚了。
极至多年以后,他们的朋友依然唏嘘,其实男孩心底爱的,还是那个女孩。因为男孩在结婚前夕,哭了一天。
可惜他们都已错过彼此,往后的岁月,再多情意只能藏在心底。装作视而不见,是相逢最好的姿势。
07
我们都喜欢说别人的故事,想自己的心事。在别人的角色里品头论足,在自己的城池里丢盔卸甲。
大家都是普通人,欠缺爱到翻天覆地的那份执著,欠缺那份抛却所有私心杂念的纯粹,所以即使面对深藏心底的人,仍然会去本能的计较和退缩。最终妥协于利益、妥协于现实、妥协于周边的人和事。
最终牵手走入围城的人,有几个是真正源于爱情?
一段感情就此结束,又忍不住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祭奠,曾经的柔情万种,曾经背靠着背一起吹夏风的那个人。多少年过去,纵然往事可以回味可以追忆,人却不可再回头。
08
聚与散,都是自作。爱与怨,皆系自心。
终究是有一个人先撒了手,才会分道扬镳。终究是深情不够,才未能修成正果。
昨天已渐行渐远,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和舍弃,何苦再留恋、再追悔、再抱憾。
不管怎样,有底线的人,即使与旧爱擦身而过,也只有目不斜视,尴尬地绕过。往后的日子里,珍惜眼前人,珍惜现下拥有的生活,在平淡的余生里,让明天好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