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因为没钱在麦当劳的桌子上趴着过夜的人吗?
你见过,初来一座城,遇人不淑被骗得钱财两空的人吗?
你见过,半夜穿梭在寒冷的城,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的人吗?
你见过,付出一切,却一无所有的人吗?
这些,我都见过。
(一)
大二暑假,我去保险公司实习。
两个星期,啃了掉保险资格从业书 ,并过了资格考试。
通过打电话,我找到了一位在通州开爆破公司(专门从事爆破作业,爆破物资经营的特种行业公司)的老总,他想给父母买一份寿险。
经过几番沟通后,经理领着我坐了三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到达了客户所在的公司。
结果,保单没有谈成功。对方想再考虑考虑。
我并没有放弃,一直联系着,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个准客户。
保险行业中,很多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客户看你人不错,就签了让你赚一笔。我也是抱着这样的“真心”,去接触这个客户的。
第二次拜访,朋友跟我一块去的,那会儿胆子小,没有人陪真不敢去。保单还是没有签成功,因为人家压根儿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我,误以为对方见我资历尚浅,哪晓得是遇见了流氓。
最后,由于时间太晚,我们错过了回市里的最后一趟地铁。
两个人,全身上下只有一百来块钱,连住个旅店的钱都不够。
夜风很凉,我们去麦当劳,点了份便宜的套餐,在那凑合着睡了一晚上。
那一晚,是我来北京之后,过得最漫长的一晚。昏昏沉沉的醒来又睡着,难受、心酸、想哭,却努力压制着一切令我崩溃的情绪,两只眼睛湿湿的。
这个朋友,成了我最感谢的人,因为他陪我走过了很多个艰难的日子。
每次不想上班的时候,一个人在夜色里溜达的时候,路过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段经历。然后,丢到懒散,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不让自己再陷入痛苦的境地。
(二)
遇见山竹,是在冬天。我刚搬家,需要采购一些生活用品。那时我没钱(其实我一直很穷),只能买些二手的东西,比如垫子、椅子、桌子之类的。
那天,我抱着两大包东西,慢吞吞地穿梭在人满为患的夜市。这时,山竹递给我一张宣传单,炸鸡店的。
我向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没手可以接,就不要了。她朝我微微一笑,脸上红彤彤的,很明显,她脸被冻伤了。
走了一会儿,有人拍我的肩膀,接着脆脆的声音传来,“姐,你的东西掉了,给你。”
我吓了一跳,居然是我的钱包掉了,里面除了钱,还有身份证和收据单。我接过钱包,连声道谢,心里既后怕又感谢。还好,这个世界好心人比坏人多很多很多。
我跟山竹很有缘,因为她就住我对面的平房。
毫无例外,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习惯晚上十点左右,去山竹工作的炸鸡店觅食,顺道跟山竹一起回来。
那天,我和山竹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我吹了一口雪碧泡沫,问她,“山竹,你为啥来北京啊?”
被骗来的。她说。
山竹嚼吧着鸡肉,我望着她被冻伤的红脸,吸着凉雪碧,听着她的故事,来北京的故事。
“我家是湖南的,家里本来是养鱼的,可是我爸一年前去了,我妈身子又不好,弟弟还小,我就想出来赚点钱,帮帮家里……他是我朋友的邻居,据说在北京燕郊开了一个厂子,具体做什么,当时我不清楚……我朋友说他厂里招人,一个月三千五,问我愿不愿意去他那干,那会儿我求之不得……当火车停在北京南站,他接了我,我上了他的车,车里不止我一个女孩子……他哪是开厂的,其实是开按摩院的,还是那种按摩院……他说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先得师傅教,学费是四千五,让我必须缴费,我不交他就打我,他把我的钱都翻了出来,让我好好跟师傅学,过一阵子保准赚大钱,我逃了出来,晚上逃的。除了身份证,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当时就想,还好我只被他骗了钱,还好只是钱。”
听完她的故事,我心里堵堵的,眼睛里直冒热气。
她看我想哭,噗呲一笑,说我哭啥。我说替你难过。
她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的山竹,一边工作一边自考,每天都过得很忙碌,简直走路带风。她说,她想弥补学历低的遗憾,先考个专科再续本。她还说,人生中那些因祸得福的经历,她都会去感谢,心永远向阳的活着。
生活本来就不一帆风顺的,遇到伤害,只能自己自愈,然后努力茁壮成长,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识人断物,在世间行走自如。
我们混在人群里,朝九晚五,碰撞各色人潮,瞥见华灯初上,或许因为各种梦想,或者机缘巧合选择了大城市,也或许因为各种原因,我们回归了自己的家乡。而所有的成长和付出,不仅自己知道,还有那座城市的夜风,它也了然于心。
现在的你,也许忙于工作,抑或忙于学习,些许疲惫,些许迷茫和不知所措。但是,愿你穿过“我的全世界”,遇见更好的自己。
住过犄角旮旯,吹过午夜的凉风,吃过别人不知的苦,更要许自己一个色彩鲜明的生活,经历一个不留遗憾的人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