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文|薐菱          参赛编号：027

天边晚霞三两片，一抹夕阳挂西边。

老屋门前垂柳下，一人一椅一品酒。

他坐在摇椅上，品着一杯老酒，在夕阳的光辉下，这幅画面那么祥和，他眯着眼，嘴角轻扬，他醉了。

他这一生啊，遇见了很多人，碰到了很多事儿，他爱过也恨过，他希望过也迷惘过，他奋斗过也颓废过。恍惚间，他看见了很多人。

她裙摆轻荡，柳絮抚过她发梢儿，他对上她明媚的双眼，只觉春风和睦。

“我……我……嘿嘿”，他挠了挠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良久，“没什么事儿，我回去了。”

望着那抹远去的倩影，心中一急，大喊，“我喜欢你，等我好吗？”

那背影一僵，“好啊！”

“我回来了……终于到她家了。”他心中如是想，片刻，那大红喜字刺痛了他的眼，这时，一身红嫁衣的她由喜娘扶岀，她看见了他，一愣，笑道：“我美吗？”他哽咽：“美！”，红盖头儿盖上那一瞬，泪落。

老人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道：“什么等不等的，先抓紧了，再说吧，年轻（人啊）……”心中一梗，又喝了一口酒。

“兄弟，咱们合伙干一桩生意吧，我看着……前景不错……”，那是他发小，“好啊。”生意日渐红火，问题也越来越多，还好，一一解决了。

只是，那么一天，“你说这怎么办？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偏不听……”

低沉一声，“散了吧。”

“什么？”

“我说，散伙吧！”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散了吧，合同我都拟好了，签了吧。”

他望着那份合同，怎么也不明白，那么铁的朋友怎么能轻易说出那般话。

怒吼，“你他妈怎么了，我们当初怎么约定的？啊！”

“去他妈的约定！”，他给了他一拳，他们打了一架。

老人看着扭打在地上的俩人，怎么也说不出“别打了”三个字。悠悠一叹：“老东西，你过得怎么样，这些年？”，又是一口酒。

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撞开了门，是的，门没关。

“你怎么又喝多了，我不是告诉你少喝酒嘛。”

“少啰嗦，我不应酬，你养家啊。”，女人怔住。那醉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过了。

挠了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他往怀里一阵摸索，“给，喜欢吗？”，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个心形吊坠。

“你……”

“那天去见客户，路上我看见你望了一眼橱窗，走时回头又望了一眼。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吊坠，不过，我觉得是这个，嘿嘿！”

他把她圈入怀中，下巴抵在她肩上，“生日快乐。”婚后多少年了，她第一次听他说“生日快乐”。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侧脸上，那轮廓越发柔和。

其实，他偷偷看了女儿放在他们房间的卡片。

他娶了一个温和的女人，爱吗？爱吧！老人猛地喝了一口酒。

“老头子，你少喝点。”

“老婆子，我能喝着呢，不会醉的。”

“你个老不死的，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老婆子，我这不是让你放心嘛。”

“你喝吧，我走了。”

“老婆子，你别走啊。”回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老婆子！”

“老婆子！”

“老伴儿啊！”

“我不喝酒了，不喝酒了，不喝了！”，老人把酒瓶扔了，小心翼翼地带着乞求，“老伴儿，你出来吧。”，老人哭得像个孩子，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最亏欠的人就是那个温和的女人，他们也曾吵过架，每次都是那个女人先示好。这一次，她终于不肯再向示好了。

“老爷爷，你怎么哭了，别哭了。”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老人一惊，突然他抓住小男孩的肩膀，尽量放轻声音，“以后，一定要好好待你娶了的人，知道吗？”，声音有些颤，小男孩眼中一片迷惘，“娶是什么意思”，“说话啊，啊？”看着老人急切的神情，不知怎么的点了点头，“好。”

“你这孩子，怎么睡这儿了。回家了。”

“唔，妈妈”，揉了揉眼睛，“梦里有个老爷爷跟我说……”

“说什么？”

“嗯……说……我忘了。”

“忘了就忘吧，只是梦罢了。”

小男孩睡眼惺忪，回头，看见一个老爷爷躺在摇椅上，夕阳散在他的白发上，很，很漂亮。

“妈妈，就是那个老爷爷。”

“哪有什么老爷爷啊，你这孩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