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书

窃闻好读书者,必写书,编书,买书,藏书,念书,枕书。北京西郊,有一寺曰云居寺,其内藏一奇书,页长三尺有余,宽二尺见方,三寸来厚,足二百多斤,乃一万块石头书所成。因僧人怕毁书、烧书,故以石作书,万年不朽,永世长存。

余甚爱观书,每览奇书必抄之,而后慢品,以为修道、净心之法也。

聊作抄书小记

闲来无事常抄书,

喜怒哀乐皆虚无。

与书修缘清长住,

心如莲花瓣瓣出。


幼年读《水浒传》,尝为其豪慨而愤涌,因其不平而胆裂。曾以《风雪山神庙》为佳篇而反复读之,概因林冲复仇雪恨,怒上梁山大快人心乎。犹记开篇以雪“紧”而冠,恰如红楼芦雪庵联诗,凤姐以其不通文墨之句“一夜北风紧”起势,众人皆道妙哉。此妙文者相通耳。

后偶于书店得见金庸先生武侠巨著,深为所迷,不以其书情动江山,侠感天地,实敬服其文史典故之渊博:连城诀上武学奇,始知出自全唐诗;春秋星河名讳雅,时间空间俱无涯:黄老邪擅五行,奇门遁甲似孔明;明清史不愁知,正野还看鹿鼎记;临刑奏琴有嵇康,杜康之前有仪狄,典故林里抬步走,笑傲江湖曲中行;玉女心经十二少,云台点将二八宿,神雕侠侣令断肠,堪江城子东坡殇。先生巨作之恢弘气魄,余浅陋止忆一二。



少者,喜读《镜花缘》,不能远游,然随作者游历诸国,慕其想象之瑰丽,拜其学识之洪广。巨人国知我辈渺小,君子国知腐儒之酸,女儿国方知礼教之鄙薄。晓骆宾王之伐武,知苏慧兰之璇玑,百名才女精诗,书,棋,绣,剑,医,琴,画,乃一百二十位花神,书中所涉,灯谜,联句,训诂,音韵,诗律,药理则更不能到道其一也。余之启蒙,可谓之矣,故深为古典所熏哉。


书海泛舟,语岸拾贝。恩师不以余愚陋,乃将藏书悉借余。文史不分家,学文宜从读史起,谓余为官读史可悟进退之明,常人读史可知祸福之由。自此余有一癖为复古。于恩师指导,完结中文系主修之文学史,自此始知大略。

为习外语,泛读其书。雪莱之西风颂,济慈之真善美,泰戈尔之飞鸟新月,维特之少年烦恼。《红字》年轻教父之矛盾,《茶花女》玛格丽特之情深。福尔摩斯之心思缜密,川端康成之清秀隽永。《生活在别处》可教人思考换位人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可细研生命之重,此昆德拉之启示。解生命存在虚无当属萨特,言世界之悲观孤立且听叔本华。闻“三日不读书,其面目可憎也!”余读书喜夜着笔抄之,晨捧卷诵之,卧室几尺见方,乃余琅嬛福地。愿与好书人共享者,如下焉

《诗经》使人典雅,《圣经》使人平和;

《佛经》使人明哲,《易经》使人安泰;

唐诗使人豪迈,宋词令人婉约,大赋诵之气畅,骈文读之上口。


余甚爱之,每每必读者:三国红楼,此二者中华之瑰宝,众所耳熟能详矣,余犹夸张,恨身不能孔明之妻,黛玉之姊矣。《浮生六记》深爱芸娘之慧,《追忆似水流年》乐读其静,意识流之最矣。思绪万千,飘忽所以,时而凝结,落笔成文,时而涣散,流于意识,于众文学流派中余之最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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