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刀客？

成名后，常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也是千篇一律：因为刀是我的灵魂，我注定为刀奉献一生，这当然是官方语汇，但也并非全是扯淡。

我出生在一个农户家庭，父亲砍柴，母亲织布。小时候，我最喜欢看父亲一刀一刀把木头劈成他内心规划好的形状。父亲小心地控制着刀的力度、角度、速度，然后把刀在空气里划过一道质朴的弧线，每到这时，我的心里就会有种莫名的快意。

那弧线在对我诉说着什么，我知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父亲试图通过那弧线向我传达着一些语言所不能表述的什么。

在那个年代，成为一名杀手是每个孩子的梦想。第一流的杀手总是时常见诸报端，或者到某某地方演讲、走穴，每到一处引得簇拥无数，总之就是最最拉风的人物。每每提到我的杀手梦，父亲总是厉声喝斥我在胡思乱想，说我不切实际。在他眼里，刀这玩意发明出来就是为了砍木头，而不是为了砍人。不消说，这些话我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一有时间，我就拿起父亲的刀，把后山上的树砍得皮开肉绽。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刀上，以致于现在回想起我的童年，只剩下深褐色的树皮被刀锋割裂的画面。

十岁那年，我说服了父亲，送我去江湖高等学校上学。那个时候，江湖集团是最大的托拉斯，垄断了出版发行、教育培训、文化演出等一系列相关产业。一个年轻人要想干出一番事业，首要的条件是去江湖高等学校混一张证书。在上学问题上，我使了一些心眼。按照父亲的意思，我不需要去学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跟着他钻研砍柴事业，以后子承父业就可以了。我的回答是，我现在去学习一些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以后可以系统地运用到家里的砍柴事业上，把生意做出村子，走向镇上，甚至在全国建立连锁砍柴企业。虽然父亲并不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但在母亲的劝说下也就同意了。他的原话是：小子，现在我每月多砍两车柴火才能供起你读书，以后你得连本带利还回来！

就这样，我的江湖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