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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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宋晓波，坐在休息椅上，斜低垂着头，嘴里叼着一支点燃的香烟，两只手端拿着手机斗地主。余光里看到白一一走近了，继续保持原状。一一也没吭声，只是站着盯着他看。过了很久，宋晓波哦了一声，一一嗯了一声应答。空荡荡的走廊似乎瞬间被拉得更长，时间在那一刻静止。一一坐下来，宋晓波退出游戏界面，主页面又多了陌陌的图标，他又下载了陌陌。一一不确定，宋晓波变了，是因为陌陌里的新对象吗？宋晓波当初卸载陌陌的时候，一一说：“以后你有我就行了，陌陌也就没用了!”宋晓波手指一划，陌陌消失在了主界面。其实跟一个经常混迹陌陌的人谈对象，安全感指数低于20%。也许，陌陌的再次出现更加坚定地表明，宋晓波对一一彻底没兴趣了。

宋晓波又翘起二郎腿，再一次打开斗地主。抱着头堵住了眼睛，这样余光里就瞥不见一一。尴尬的气氛逐渐升温，一一也掏出手机分散注意力。这是两个曾经患难与共的人，却比陌生人还陌生。一一抬头注意到宋晓波：疲惫不堪的眼神，胳膊上还有个新疤痕。宋晓波肯定又一夜未眠，一一有些心疼他了。多少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主动开口问他：“你的胳膊怎么了？”

宋晓波敷衍说：“没事儿，不小心烫的。”然后起身要走了。表现出讨厌一一至极，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宋晓波，我们还认识吗？还认识吗？”一一吼住他。

他停了脚步，想转过头来回答，却又大步流星走开了。

宋晓波和一一都是那种不肯低头的人，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无论隔多久再联系，宋晓波都不会把气氛弄尴尬。话多的他、爱笑的他、坏坏的他总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事。他也不会，冲着一一发牢骚。宋晓波变了，一一想念以前的他。越发想念，就将底线降到最低：主动认错、主动说话、主动逗他开心，然而他都是冷冷的，雨沫都只是自讨没趣。有时候想抱他一下的，又怕他不高兴；有时候想对他说更多的话，又怕他嫌她无聊，同时也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他没有听；有时候发了那么多消息等不来一句回应，就难过地沉默；他说，会带她去好多地方，她信了，然而分开后连面都不想见了。冷战的人，都是同一类人，而同一类人只能互相欣赏却不能相处愉快。

走到尽头再无法挽回的爱，那么痛，那么伤。历经八年，才刚刚从很喜欢、忘不掉上升到爱。这份爱很卑微，刚萌芽就被墨白的冷回应扼杀掉，很痛很痛却还要从容接受。因为一个人恋上一座城，也因为这个人离开这座城。一一再也不想待在这个伤心的城市，去一个新城市新环境暂时麻痹属于旧城市的旧回忆，让自己不再一想起就心疼。

一一走了。

新城市里没有旧人。每天迎着朝阳起床，披着灯光回家，日子在充实里度过。越忙碌越没时间多想，渐渐地，忙碌成了瘾。

学着对每一个人微笑，学着乐观生活，学着理性控制情绪。雨沫喜欢她的新生活。人就应该理性地活着，那么感情，就是一个人所有的不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