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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攻击,并不是最消耗力气的行为。而是寻找打击目标,然后发现目标就是你自己。这会是最后一个阶段吗?当我寻过,闪开,撇清所有障碍后,发现最后的关卡是我自己。幻灭是来不及的,只能用一种拗哭去质问。质问谁呢?这个谁都是顶着天的问号。

我控制不住我的双手,我双手握着的剪刀。它调转枪头,把尖锐的一段对准心脏。如果说是有念力促使它定向移动,我是不信的,求生欲没有比此时更强烈。我的心脏上有一颗小黑痣,洗完澡照镜子时,我喜欢盯着它出身。它是属于伍尔芙的“墙上斑点”,也是长在我心上一个漆黑宇宙。我想它是一个礼物,听不到心跳声的时候,这个秒秒微颤的黑点提醒我———存在,存在,完整的存在。这颗痣黑洞般吸走烦扰,周围的视界慢慢模糊,直到眸子像猫眼完全锁住它,我进入到了一阵狂想。我妈妈的肚子也是个漆黑的地方,正是那片漆黑孕育了我心上的这点漆黑。我从小小的子宫里诞生,同万物一起,同我为之震颤的宇宙一起,它们都生于黑暗,死于黑暗。库布里克《2001:太空漫游》的那副海报,婴儿与地球。一直似某种神力吸引着我。那里有未来也有过去,有生死,有毁灭旋即重生,有一切。什么让我丢了剪刀,又是什么让我拿起剪刀,好像是同一种力量,一种由黑夜分娩,也由黑夜掐死的力量。我清醒地明白此刻完成自戮是最恰好不过的。比起不痛快的自残,不如在这个下午静静淌在血里离去。但是当我看到自己,看到那粒黑痣,想起妈妈,想到那副海报,想到永夜沉睡。那把剪刀长了脚似的自个跑了。

可是我好像真实的被捅了一刀。心上一个大洞直突突得冒出鲜血,身体阻挡不了它们涌出,像一道坏了的闸口,颤抖摇摆不停。我躺在太阳底下,缩成一团,“我是蜗牛我要保护滑溜溜的肚皮。因为那里面有我的勇气果子。”随之而来的抽搐,还有鼻血和眼泪从各自的甬道里溜出来。主角适合死在这种“一切都看起来尽力了”的暖光下。她最好在闭眼的那一刻悔悟或者释然。然而,那样的结局太苍劲。真正的死,应当在阳光下爆裂,定格一种类似恒星死亡的惊心动魄,那血不能像白开水一样哗啦啦的流走。

后来,我消停了。我遗失了一小段挣扎哭喊的记忆,其实我是懒得再复述这样子原始的状态了。千万年以后,我们依旧像原始人一样痛了就怒吼,涕泪横流。不懂克制。那也是不懂克制救了我,浸这样的秩序里,压抑是慢性自杀。

要是我今天挂了,会是什么杀了我?我爸妈可以告谁?我的朋友们可以骂谁泄愤?网是所有人的伤害的加成。我想到一个画面:很多羊在草原上吃草,一声无缘由的巨响,会有几只羊抖抖耳朵抬脑袋看?又有几只继续埋头啃着。结果抬头看的那几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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