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旦的数新笔记：二 ——翻译一篇好报道
加利福尼亚的农民涨了好多工资，但美国本土居民仍不想做这份工作。
特朗普的镇压移民政策理应对美国人民的就业有所帮助。可是对加利福尼亚的农场主来说，这项政策加剧了劳动力短缺的恶劣情况。
Arnulfo solorio想为自己在Napa河谷的葡萄园雇佣一些农民，这一愿望将solorio带到了一个远离葡萄园，位于“Central河谷”中心的破旧停车场。
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公司——Silverado农业, Solorio 拿着一大堆名片在停车场转悠。他向一个只有下面一排牙齿的男人走了过去，询问男人是否需要工作，这个男人告诉 Solorio, 斯托克顿的农场工作每小时支付11到12美元。Solorio 立刻说道: "听着, 我们现在付你14.50 美元, 但我们即将把工资涨到每小时16美元。那人怀疑地点了点头。
Solorio移动到附近另外两个挤在一起的男人旁，却很快又回来了。“他们是吸毒的”，Solorio说，“并且他们没有车”。
在这一天没过完之前，Solorio 走进了一辆玉米卷卡车、一家餐馆和一个无家可归的营地，向几十名男女重复着同样的询问 。 他得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100名工人填补他的队伍。这样的劳动力需求会持续到 4月1日, 因为这是葡萄藤开始生长, 需要不断的关注的时候。
越来越多经营农业的商人认为他们面临着劳动力短缺的问题，Solorio就是其中之一。当奥巴马总统收紧边境时, 农业劳动力的流动就开始枯竭。现在, 特朗普总统承诺将会驱逐更多的移民, 突袭更多的公司, 并在南部边境修建一堵墙。
加利福尼亚的农场成为了特朗普总统团队理论的证明——通过切断移民的流动, 政府将为美国出生的工人腾出更多的工作岗位, 并推涨他们的工资。
到目前为止，对农场主和国内佣工来说，这个结果并不令人鼓舞。
农场主被迫作出艰难的选择：是否放弃一些美国的标志性水果和蔬菜, 转移业务到国外？ 还是雇佣持有特殊签证的工人？或者完全取代人力，用机器？
能够负担得起的种植者已经开始提高工人的工资, 远远超过最低工资标准。根据《洛杉矶时报》对劳工统计局数据的分析, 2010年至2015年, 加州的农作物生产者工资增长了 13%, 是国家平均工资的两倍。
今天, 如果从事农业的工作者是全职的话，他们在这个国家的收入约3万美元——这只相当于加利福尼亚州一半的农业总体平均工资，还是在更少的工作时间内赚的。
一些农场主甚至给予农民丰厚的劳动福利，像401 (k) 计划、健康保险、补贴住房和分红奖金。一般这种福利是给予白领阶层的专业人士的。例如，Silverado农场的全职农民可以获得上述大部分的甜头, 外加10天带薪休假日, 八天带薪假期, 并且可以赚取他们的小时工资来参加英语补习课。
但是, 这些加薪和新的津贴并没有诱使在美国出生的人离开他们的日常工作，来到农田劳作。根据一项联邦调查, 加利福尼亚9/10 的农业工人仍然是外国出生, 一半以上是无证的。
相反, 种植高价值作物的公司, 如纳帕的赤霞珠葡萄, 正在吸引来自斯托克顿等地的员工——这些地方生产更便宜的酿酒葡萄或利润更低的水果和蔬菜。
这意味着不能提高工资的种植者正在失去员工, 他们只能通过机械化、裁员或改用需要较少人力的农作物来解决自己的困境。
Jeff Klein 正在做着上述的一切。去年, 第四代斯托克顿的农夫Klein做了一份思维导图, 试图找出坚持做葡萄酒行业的利弊，从而决定是否继续种葡萄。
酒厂支付Klein的钱仅仅是他们购买在纳帕种植的葡萄品种中的一小部分。劳动力成本的上升意味着Klein正在向自己的葡萄园里赔钱。因此, 10月份, Klein最终决定拔掉了11.3万株霞多丽葡萄藤, 这些藤蔓曾经覆盖了他家拥有了几十年的土地，现在却被堆成几百堆, 等着被带到垃圾场。
"我试图做出任何不带情绪化的决定 。当你经营一个企业时, 它必须是一个财务上的决定, "他说。
五年前, Klein有一个100人的农民队伍在修剪、捆绑他的葡萄藤。酒厂花700美元买了他一吨葡萄, 而Klein可以以每小时8美元的最低工资支付农民，从而获取一笔丰厚的利润。
去年, 他几乎不能凑齐45个工人, 并且他的葡萄每吨只卖350美元。当加利福尼亚通过法律将在2023年把最低工资提高到 15美元,Klein知道他的葡萄藤要完蛋了。
"没有足够的人手, 每个人都在为其他人而战," 他说。"在纳帕和Sonoma, 农场主可以每吨葡萄卖2000美元 。所以那些家伙付得起15美元！对我来说, 我只是试图打破僵局。
加利福尼亚农场主无法找到足够的劳动力
虽然特朗普赢得了Klein的选票, 但Klein担心最近的行政命令会使驱逐出境的计划更加激烈, 并且，特朗普要求修建的那堵墙会加剧已经很紧张的用人情况。
“那是在消灭我们的劳动力，”这位35岁的种植商说。
在奥巴马政府的安全和递解出境升级后, 已经很少墨西哥人愿意冒险越境。与此同时, 墨西哥自己的经济正在蓬勃发展, 为留守的人们提供体面的工作。
由于他已经不再种植葡萄, Klein正尽他所能来削减人手。去年, 他买了一个5万美元的叶子拉拔器, 把摘葡萄檐篷的精致过程变成了蛮力的运动。拉拔器钩在拖拉机上, 像一个形状奇特的吸尘器, 从葡萄藤上吮吸树叶。
他曾经在每英亩的土地上花费100美元来剔除檐篷, 剔除檐篷会使得适量的阳光照射到葡萄上, 把它们变成了糖球。现在, Klein说, "这将花费我20美元, 我可以减少一些劳动力。
Klein说, 他将在接下来的五年里用杏仁和橄榄树取代他的1000英亩葡萄藤, 这些作物仅需要小部份的人力照顾就能生长。
纳帕以西约80英里的地方, 那里的种植者并没有面临同样的挑战。在那，纳帕的赤霞珠葡萄每吨近6900美元, 是San Joaquin Couty 的10倍。
纳帕农场的农民能赚全美同行中最高的工资
我们对联邦数据的分析显示, 纳帕郡每年支付给农民41940美元, 是加利福尼亚最高的。
这也是为什么Leovijildo Martinez在每天凌晨4:40 左右就开着一辆面包车从斯托克顿行驶到纳帕山谷。
凌晨6:30, 他到达了位于纳帕的葡萄园。忙碌12 小时后, 他回到他的两居室公寓。
"不管这是哪，你照样要回家, 洗澡, 吃几个玉米饼," 马丁内斯说。晚上9:30，他看到他孩子们的脸, 并给他们一个拥抱。孩子们还在抱怨看不到自己父亲。
“对我来说，做一个男人，一名父亲都是一件艰苦的事情，”他说。
但是这样的通勤是有回报的。一年前, 来自墨西哥31岁的Leovijildo Martinez不在纳帕但在其他农场做同样的工作，每小时只挣14.75 美元,。4月份时，他加入了Silverado公司, 现在他时薪19.50 美元，其工作的葡萄园为酿酒厂提供葡萄, 该酿酒厂每瓶酒的售价约为300美元。
"纳帕的一切都是不同的。他们对你的态度不同, 他们不给你压力, 他们尊重法律, "他说。"如果你不在这里工作, 而在斯托克顿, 你是挣不到足够的钱的。
根据特朗普的镇压移民的经济理论, 美国人应该跟随Martinez的面包车进入田地。
"供求定律不会因为你在谈论的是人而失效," 哈佛大学经济学家George Borjas 说,他同时也是一个著名地对不受限制移民政策反对的人 。"[农场主] 已经长时间拥有一个几乎无穷无尽的低技能工人劳动池供应了, 现在他们发现很难过渡到一个他们没有经历的状况。
Borjas 认为, 那些获得移民奖励的人是雇主--不仅仅是农场主, 还有餐馆老板和雇佣庭园和管家的富裕房主。受苦最多的人是美国工人, 他们要争夺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更低的工资。
但在纳帕的农场劳动承包公司Silverado里, 从来没有一个白人,美国出生的人接受一份这样低门槛工作, 即便公司增加的每小时工资已经高出了最低工资标准4美元以上。而Silverado却绝非是唯一一个这样做的农业公司。
根据劳工部总检察长办公室发布的一份报告, 美国工人在1996年公布的农业劳动力空缺样本中, 仅有2%。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经济学家、美国农业领域的主要专家之一Philip Martin说: "我认为没有人会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 美国南卡罗来纳州桃树巨人——泰坦农场的总裁Chalmers R. Carr III在2013的听证会上告诉议员们, 他从2010年到2012放出了2000个职位空缺。卡尔说, 他支付的是9.39 美元, 比当时该州的最低工资标准要多2美元。
Carr雇用了483名美国本土应聘者, 略少于他需要的四分之一;第一天109个人没有出现，另有321个人退出, "在头两天，绝大多数都不干了," 卡尔作证。只有31个人坚持干完了整个桃子季。
哈佛大学经济学家 Borjas 认为, 可能只是工资仍然过低。"相信我, 如果工资真的真的很高, 你和我都会排队的," Borjas 说。
或者也许农场不是一个本土出生的美国人想工作的地方。这项工作是季节性的, 所以劳动者必须接受有时没有收入的情况。并且他们工作在酷热和寒冷的气候中, 每天都要一整天弯着腰以便摘采蔬菜，或爬上爬下梯子采摘树上的水果。
农业专家Martin说: "你不需要深入分析, 就能理解为什么农场工作对年轻美国人没有吸引力。
如果把农民的平均工资上调到每小时25美元, 那么在这里出生的人们可能会三思。但很多人认为这是白日梦。
Martin说: "在我们得到25美元之前, 田里就会有机器进行修剪或收割, 或者我们会失去庄稼。
目前, Ventura地区的草莓种植者正在试验种植草莓苗的机器人；中部沿海县的种植者则正在用机器除草, 甚至收割生菜头。在外郊地区, 工程师们试图教机器采摘水果。
第四代农民Brad Goehring正在重新设计他的葡萄园, 使葡萄可以完全通过机器收割。
这位52岁的农场主在斯托克顿附近的洛迪拥有500英亩的酿酒葡萄。他对属于北加利福尼亚几个客户的另外1万英亩葡萄园也有承包意愿。
当老板曾经是 Goehring 的乐趣, 但他对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是厌烦的。
在过去的五年里, 他在当地报纸上做广告, 并接受了来自该州职业介绍所的十几名失业者。即使他的田地给予的平均价格是每小时20美元, 但美国出生的工人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我们从来没有遇见有人在午饭后回来的情况," 他说。
现在, Goehring 将他的未来押在10张马尔贝克藤的软盘上。这些从 Goehring 家的细长乡间小路上可见的藤蔓, 是他在机械化方面的第一个实验。
大约五年前, Goehring 改变了他的藤蔓部分的布线, 这样就不会有金属木桩超过导线的高度。这样的设置允许了机器修剪藤蔓的顶端, 以及两边。
"我只是猜测,但我认为在这些新的葡萄园里，我们可以减免 85% 的劳动力," 他说, 并且这可以帮助他将修剪成本从每英亩平均300美元减少到80美元。他计划把更多的钱花在机械上, 比如他的35万美元拖拉机, 可以把葡萄从藤蔓上摇下来, 然后在落地前接住它们。
现在, 他正在为那些对机器管理葡萄园感兴趣的客户重新种植整个农场。
Goehring 的长期计划是在不使用人力的情况下收获数百英亩葡萄。如果这行不通, 他会不情愿地用杏仁来代替葡萄。
"如果这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就得这么做," 他说。Goehring表示, 如果这里全是坚果树的话, 他所拥有的土地只需要三名员工管理就够了。
本文翻译自《洛杉矶时报》2017年3月17号稿件
原标题为：加利福尼亚农业工资大涨。美国人仍就不想做这份工
作者：Andrea Roberson
图片均来自洛杉矶时报
《洛杉矶时报》写作者Ben Welsh对报道中的数据分析做出了贡献，完整的数据分析为公开文件。
附言：翻译这篇文章是因为它是篇很棒的数据新闻报道。也许你会觉得，它通篇都是采访到的故事，数据分析、数据可视化都少的可怜，一眼看上去的确是这样，但其实它可费功夫啦！下篇文章我会仔细解释它棒在哪。
以及，这是我第一次翻译报道，有不准确的地方欢迎指出，我会更改的。谢谢你的耐心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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