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2】余生只喜欢你

【上一章】：奶奶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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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前话：不要说记忆会骗人，只是你自己不愿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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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忆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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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宣闫心

凌晨一点的乡镇繁星满天，不似县城夜般死一般的沉寂，农田间青蛙的呱呱声、虫鸣声不绝于耳。亦不似县城夜间的琳琅华灯，唯一星星点光、灯火通明的只有远处那一家。那一家就是奶奶的家。

大伯、小叔和爸爸在堂屋外守夜，奶奶就躺在堂屋里的那个棺材里，那是最后一眼，一身素衣，蜡黄的脸旁，真的是我一个月前回家见到的奶奶吗？

一定是爸爸骗我的，一定是爸爸骗我的。在奶奶众多孙子孙女中对我最好，从小给压岁钱的时候总会偷偷的多塞给我100块。奶奶是个信佛的人，记得上个月月假回家，我特意去看了奶奶，那个时候的奶奶身体还是那么矫健，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她说等我下次回家，带我一起去庵堂祈福，保佑我考个好大学。可是现在我回来了，奶奶，你去哪里了？

我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晚上，我想起妈妈，我没有见上妈妈的最后一面，我没能送送妈妈最后一程。我对妈妈最后的印象永远地停留在了墙壁上那张冰冷的遗照上。

终于我忍不住哭了，撕心裂肺的哭了。如果成长就是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那我选择永远都不要长大。

“我送你回家休息，家里没什么事情了，明天你就回学校。” 忙完所有事情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爸爸步履蹒跚的走过来对瘫坐在地上的我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次奶奶发生了意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奶奶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我突然一下咆哮起来。

“你马上就要升高三了，不能耽误你学习。”爸爸温和的说。

“你从小到大就没有管过我。两年前妈妈去世你也没有管过我。现在我学习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早点回来照顾奶奶。”

“你不要说你妈妈那件事情……”爸爸突然大吼起来，克制自己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掌，压低了声音又说：“不让回来是怕耽误你学习，这也是你奶奶的意思。”

“你想打就打啊，以前你欺负惯了妈妈，现在我替她受着。两年前的事情都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恨我自己。都是我的错总行了吧，可是妈妈生前你有好好对她吗？你没有资格说她。我恨你。”我一字一顿的说出来那最后三个字。

“先跟我回家休息，明天去学校。”爸爸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情绪，在昏暗的灯光下给我留下了一个婆娑的背影。

爸爸脾气很暴躁，妈妈的脾气超乎常人的好，在我的印象里，爸爸不下十次对妈妈进行过家暴，可是妈妈一直包容着爸爸，勤勤恳恳的照顾着我们的家，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可从什么时候一回到家里，每次都是如此，楼梯间堆满了垃圾，客厅里随意摆放的啤酒瓶散落了一地，餐桌边上被满地的烟头铺满，已入深夏，可是爸爸的被子还是秋天盖的棉絮。

是从妈妈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家里开始这样的吧。

我从小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对爸爸唯一的童年记忆就是他经常打牌抽烟喝酒，有大把的时间和别人扯闲话，可是就是从来不留一点时间关心我们的家。

之于妈妈不同，我记得我第一次去游乐场，是妈妈带我去；我记得我第一次上学是妈妈陪我去；我记得我生病是妈妈带我去的……我还记得好多好多关于妈妈的记忆。

妈妈是个典型的女强人，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我们一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嫁给我爸之后捣鼓过很多生意。对我自然也是要求很严厉，现在仍记得小时候我没有写完作业她就不让我吃饭的场景。我在妈妈的强压下成长，直到初中时代全面爆发，就像一个“人”字，一撇越向一捺靠近，一捺往外扒得越远。我叛逆得最厉害的时候，我和舒天造早恋了，那是一段网恋，我只是想用的我的方式向妈妈宣示我青春会场的主权，可我万万想不到，这会要了我妈的命。

我默默地打扫卫生，帮爸爸将棉絮换成了被单。其实我不恨爸爸，爸爸妈妈之间有他们特有的相处方式，爸爸是绝对爱妈妈的，我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质问他，我的审判是毫无底气。我恨自己，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面对这个因为我失去了爱人的中年男子。所以我认为要先发制人，我要让他自己充满愧疚感，这样他就会忘了责怪我。

只是从现在起，在这个家里，爱我奶奶也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地板，把爸爸的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了。我知道奶奶总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妈妈也绝对不会让爸爸穿着脏衣服出门的。

一直直到深夜，休息了四个小时，七点的大巴车，一个小时的车程，正好赶上了学校的第一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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