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哭泣的村庄

“为什么我眼里常常含着泪水，那是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引用艾青的诗表达此刻的心情。

图文/小虫飞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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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速生桉包围的小村庄，变得很荒凉了，就是在白天也看不到几个人影。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搬到外面去住了。几年前回来，村子里还没有大面积的种植桉树，我甚至还觉得这个小村庄像是世外桃源，村子里十来户人家，屋前是一片宽阔的田野，屋后是一片松林，井水也是清甜的，田野里也随处可见乡亲们耕种的身影。

可是今天，孩子的伯伯要从镇上买桶装水回来喝，家里的井水已经变得浑浊很难喝了。这次回来，孩子的爸爸想说服婆婆跟着去南宁，日子虽不富有，但面包总会有的。只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愿意，她说:“我不认得字，坐不了车，哪里也不能去，如果你哥搬出去住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家住”，这让兄弟们也很为难。老人家辛辛苦苦一辈子，作为子女的总想让她过得好一点更好一点。只是有时候儿女的孝心在老人的坚持下显得很无力。

孩子的爸爸说，注定是回不来了。是的，回来又能做什么呢？连水源都是一个大问题，家门口的井是他少年时代亲自动手挖的，这是他的荣耀，自从有了井，家里不用去挑水，村里人也常常来家里打水喝。但是现在热闹的小村庄已不复存在了，井水也变浑浊了，村子里还有几户人家种些稻谷，之前种甘蔗的坡地这几年也改种了速生桉，他们搬到了镇上或是市里，因为种了桉树，不需要经常打理，所以很少回来。

图文/小虫飞飞

小村庄冷冷清清的，阳光下的村庄却显得没有一丝生气，隔壁的人家养了几只鹅，只听到鹅的叫声，单调的重复着，似乎在诉说着它们的孤独。

尽管兄弟们极力劝说，婆婆还是不愿意离开这个小村庄，人老了，哪里也不想去，可是儿女们都去外面发展了，老人在家儿女们怎么能放得下心来。由于老人家的坚持，大家也左右为难，我们回不来了，是因为孩子们要上学，我们要工作；老人家不愿意离开，是因为这里就是我们的老家，她在这里耕种了大半辈子，把儿女们一个个养大送到外面的世界，她的不愿意也有她的道理。

图文/小虫飞飞

几年前，孩子的爸爸突然说，我们辞职回老家去养猪吧。我说，没问题呀，你能回去我就能回去。猪养好了，在村子里盖别墅，还要在屋后的芭蕉树下做几个秋千，让孩子们荡着玩，我憧憬着说。

习惯了城市便捷的生活，再回老家去奋斗，生活，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勇气。村村通水泥路了，路好走了，就算到十六公里外的镇上买个菜来回也只需要一个半钟而已。然而回乡发展的路上，我们一直在徘徊。

孩子的爸爸说:“一辈子在外面做农民工也别想着回去了，回不去了，村子里能搬出来的都出来了，以后就没人住了。”

这个小村庄，他带着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觉得世外桃源一般，有人种桑树，也有养蚕人；有一望无际的田野也有蔗海茫茫；有忙碌的乡亲，有炊烟袅袅，有老翁赶着老牛归家……；有很多让人想起来倍感亲切的人和事物，然而这一方美丽的乡村风景，已经被速生桉林所取代，桉树长了四五年砍掉，再长，据说种了速生桉的土地很难再长得出好的庄稼了，人们是否只为了眼前的利益放弃了故乡的土地，放弃了故里美丽的家园？

我只看见那小村在桉树林里哭泣，回不了家的游子，在梦里重现故乡美丽风景。

图文/小虫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