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汝暮年

借汝暮年！

外公

儿时最喜欢的，便是睡在外公外婆的中间，和外婆亲昵的搂在一起，看各种各样的电视剧。记得，外公喜欢看各种各样的刑侦大剧，警察在荧幕上的飒爽英姿，破案时眉宇间露出的正义，都会让外公感到格外振奋。或许，外公年轻时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热血警察，也未可知呢……外婆倒是和我一样，总脱离不了那些国产剧里经久不衰的套路。或许，我就是继承了外婆的看剧风格，如今才变得这般熟络。停留在记忆里最久远的一部，当数《雪花女神龙》了吧！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和外婆待在一起，非得看完两集，才肯起床。

如今，那段时光成了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事。外公外婆给了我一个安稳的童年，让我健健康康的成长。

小时候爱生病的我，经常把外公外婆折腾的连日连夜睡不好觉。大半夜，外公背着我去医院，也是常有的事！不知那是几岁时，天气该是刚刚进入寒冬，我竟笨得被自家的狗咬着了。担心我的伤口，外婆和外公轮流着把我抱在怀里，坐在医院的板凳上，用他们的棉袄紧紧的裹着我，我的小脚上被缠着一个药盒，因为是从脚上打点滴，怕我会滚针回血。脑海中，能记得的，也就只有这个画面。打完点滴的我倒是睡得安逸，殊不知，外公外婆冰凉麻木的双脚，该是有多难受，还得连夜把我抱回家。

现在想来，虽然那些温暖的时光，我并非每时每刻都记得，但是，外公外婆的给我的温暖和关爱，仍旧一直陪伴着我，渡过漫长岁月，直到永远。

虽是女儿之身，我倒也并不像个女孩子那样乖巧安静，不似花木兰那样巾帼不让须眉，倒也是活脱脱的一个假小子。跟着同村的小伙伴爬树、捉虾，没少干让外公外婆担心的事。记得有一次，和同村的孩子们一起树，把裤子挂了个直角型的破洞，不敢回家，生怕惹得外公外婆大发雷霆。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怎样厚着脸皮，再钻进外公外婆被窝里的。

外公很贪杯，每天中午都要咪个两杯小酒，然后再美滋滋的睡上一觉，醒来之后，似乎整个世界都圆满了。夏天，冰凉的啤酒着实诱人，我每每见着外公不注意，都喜欢偷吃外公的酒。一开始，外公会一本正经的教导我，“小孩子不能喝酒，喝酒是得变笨、伤脑子的”，久而久之，外公也不这么约束着我了，或许，外公也觉得，喝两杯小酒，倒也很是怡情。就这样，我的喝酒生涯华丽丽的开始了。现在想想，越是长大，我倒也越像个贪杯吃酒的酒鬼了。

外公外婆的家里会种植很多农作物，小麦、玉米、黄豆……其中，最令我口馋的便是我们称作“大瓜”的一种瓜。小时候，我还傻傻地一直纠结北瓜的问题，为什么它不叫北瓜呢？“东”瓜、南瓜、西瓜都有了，它再叫个北瓜，不是刚刚好吗？那时，外公外婆也是觉得好笑，要是得真真说出个理来，他们也着实不知该如何跟我解释。夏季，是这种瓜成熟的日子。每天清晨，外公外婆都会推着木板车，载着我一起去收瓜。我坐在田地边，拍打着圆滚滚的瓜皮，滚着当皮球，外公外婆在田地里，弯着腰，一颗一颗的收拾着，往车里搬。一车又一车的瓜，被拉到家里的庭院里，堆着，像一座座小山丘。挨近傍晚的时候，外公外婆坐在小板凳上，将瓜里的瓜子扒到桶里，而我，就扮演着吃瓜群众的角色，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瓜肉，简直是盛夏的良品，还有残留在瓜壳里的瓜汁，现在想来，童年的味道着实可口。

离开外公外婆的身边已经许久了，我也不再是当年的假小子了，当年的瓜如今也不在种植了。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才能回家，外公外婆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斑驳倒影。多么希望，外公外婆还是记忆中年轻的样子，那么，我，宁愿永远不要长大，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吃瓜守望者。

借汝执拗如少年，以吾生之须臾，换汝永生。

时光，你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