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瘾, 有人为此沉醉,投入巨大精力时间,金钱,为此迷醉的无以复加 。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瘾是什么?
——是病态的。浑身烧灼,像虫子一样撕咬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像恶魔一样驱使着后背,脊背发凉,是让人想拼命摆脱却无法挣脱的枷锁。
瘾是什么?
——是不断升级的成就感,那几秒高潮后浑身被抽空的喜悦,是胜利的车轮,是翻越万水千山那一刻踏上人生巅峰的荣耀。
瘾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答案。
(2)
23号,今日轮到我执勤 ,小雨。
警容镜里的我,正津津有味地啃着凤爪 ,丝毫不介意前两天曝出某九九牌爪被福尔马林浸泡的新闻报道。一边和话痨聊天, 砸吧砸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
“老子今天不收监,爽翻,巴适得板!话音刚落……”一声响动后,伴随着浓烈的刺鼻异味。门被推开了,我略皱眉,仰头一看,一民警押着一女囚过来交接了。
“乌鸦嘴”我恶狠狠地对话痨撂下一句狠话。
仓皇之下,急忙抽过几张竹制纸,蹭蹭油腻的手,手忙脚乱地戴上我的框架眼镜,故作矜持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犯人。这一看不得了,若不是早年警校练过扎马步的童子功,我可能会瘫坐到地上……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这还是人吗?
或者说,已经活的不像人样了。
(3)
“犯罪记录?”
“偷窃罪,金额较大。”民警例行公事道。
“可是……这……这能收监吗?”
我略踌躇,指指她流脓溃烂的手,我想,任何人都实在不愿意再看第二眼。她的手臂上满是针眼,还有很多小刀划伤的疤痕,烟头烫伤的印记,剧烈碰撞下的淤青。弥漫在空气的中是浓烈的腐烂气味,不知是不是幻觉,我好像看见了一只秃鹫,正盘旋在上空,等待这人倒下,再来啄食她的灵魂。
映着惨白的灯光,她那乱如麻绳一样的头发拧成一坨,已经看不清她脸上完整的皮肤。那如粪坑和停尸间一般混杂的令人作呕的气体分子与直觉告诉我,这女人是个瘾君子。此外,没洗澡天数,未知。
“她……”
…她这……我看应该先找医生,让检查一下。”
民警看出我的犹豫,不过,她们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她补充道: “血液我们已经抽样化验,没有艾滋病!也没有性病和其他传染性疾病。”
为了安全起见,在我的再三坚持下,还是叫来了医生。
医生来了,她像没看见似的,还在不停地抓挠着自己不完整的皮肤,神情惘然,鱼泡一样的眼睛浮肿,呆滞的眼神,瞳孔扩张。那一刻,我想到美剧的“行尸走肉”,好怕她来啃噬我。
(4)
碍于条件所限,医生只带来了医药箱和一些简单的仪器。
心脏正常,血压正常,血糖正常,体温正常。再看了下她之前做过的体检报告。再三确认后,冲我做了个ok手势,意思是可以收监。
什么?抛去职业素养,我只差没说我艹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也本着为她的生命负责。我急忙打电话向领导做了个请示,AMAZING,估计碍于最近“旋风行动”收监指标不够,领导居然同意了!
我万分无奈,因为真的不想搜她的身!
于是,只得勒令她自己脱掉衣物。又匆忙去把我的杀菌布手套带上。就是法医用的那种,加上我的两层凤爪塑料手套,一共三层。
屏住呼吸,鼓起勇气,打怪兽去了。
(5)
转身回来,她的衣服还没脱掉,因为伤口化脓,与衣服粘黏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想帮她又怕弄疼她。
终于,她自己脱的赤条条的了。
“没有危险物品,符合要求。”
眯着眼,抿着嘴,像是使尽了全身力气,我说完这句话,心情异常沉重。
她被带走了,听说因为身上太脏太臭,又怕携带病毒,被其他犯人赶到了厕所旁的角落,与那的气味儿,混合成“怪味胡豆”,并不时的遭来叫骂。毕竟是她这个奇怪的外来入侵物种,破坏了原本“和谐”的囚犯生态圈。
“桌上的凤爪 你还吃吗?”
“你自己吃!”我没好气道
那天晚上,我几乎无话,再也没有碰它们,只是仔细地盯着监控录像。
画面上的她,如困兽一般,急剧发抖,浑身抽搐。
由于没钱,她吸的是最劣质的毒。她一定也曾后悔堕落,彷徨,却也无法自拔。
这满目疮痍的生命,该谁来拯救?
……
囚徒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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