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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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新老闆入駐，徐總出差在外，姜總來了。讓我幫著把前老闆的東西收拾到樓上，另一家辦公室。人走茶涼。姜總喊大家去聚餐，慶祝他的勝利。我沒去。之後，徐總很少過來了，偶爾打電話訂機票，查個電話而已。再後來，他在別處買了辦公室，開了其它公司有舊部跟過去繼續做項目。最近聽說，在南方見到徐總，可能因為老了，愈發鬧騰，美女話環繞，高談闊論。被大家捧著，撐著場面，被稱作某某會長。據說，已經沒什麼實業了，閨女出國讀書，老婆歇斯底里，徐總內心的空虛無處填補，只有夜夜笙歌。

姜總是不同風格。年輕得志，曾經的銷售奇才，賣豪車數錢數到手軟。在以前行業被排擠於是他轉行擠走了徐總。兩人曾經親如兄弟，最後反目成仇。姜總喜歡熱鬧吹捧，不僅每天跟藝人混，還讓員工都不用幹活陪著他玩兒。他喜歡聚會，吃喝，混夜場，就是對正經工作沒什麼興趣。我們都很不習慣。他唯一做的就是開創了與電影導演合作，捧了歌壇一哥，紅到現在。當時做賀歲項目，W哥倆還什麼都不懂，只能跟在我們身後。好幾次，他請公司幾個高管去家裡吃飯，我都藉故推了，看得出他很不高興，很在意。

終於有一次，推不過去，焰子勸我隨便過去應付一下，免得難堪。晚宴。豪宅。明星。倆天后都在。姜總玩笑說家裡小保姆最幸福，不用追星想見誰就見誰。姜總興致很高，年輕的太太也配合著演戲。通宵麻將。睏得要死。我不會只能旁邊觀戰。也沒興趣。小睡了一會兒，就天亮了。早晨醒來沒的吃。我跟焰子出去買早點。荒郊野外，只能開車。頂級豪車里，我倆弄了些一堆豆漿油條，荒誕不已。

沒想到，身邊美女成群的姜總居然愛上焰子。窮追猛打，倆人分別跟我投訴對方。一個跑一個追，一個厭惡一個深情。姜總把我叫進辦公室，傾訴對焰子的仰慕，說是輾轉反側，明知她是前老闆的女人，還是無法放手。看著他那張鞋拔子臉，屎黃的西服明黃的跑車，我只能無語。即便如此，我跟姜總的關係還是一直沒能改善。他總覺得，我是徐總身邊的人，看不起他，所以要莫不搭理我，要莫經常找茬。連他的表哥，公司辦公室主任老馮都說，人家給你這麼賣命幹活，你還要怎樣呢？我萌生退意。跟焰子商量，她說自己懷孕了要生孩子。建議我倆先後分批撤離，她年前我年後，免得姜總暴怒。焰子果斷離開，年前就不見蹤影，也不接電話。姜總如熱鍋螞蟻，到處打聽，也讓我幫著找。我也無奈。年會，他名下幾個公司一起，姜總覺得沒面子，求我找回焰子。焰子沒出現。抽獎環節，姜總可能為了安撫我，還特意安排天后替我抽了大獎。都是浮雲。

幾個月後，我去找他辭職，說是要去讀MBA。姜總神情怪異，扭曲，也有些可憐。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之後多年，偶爾聽到他的消息。行業不景氣，他不少經營，公司漸漸沒落。房租沒的付，被銀行封門。搬回以前公司的房子，帶著幾個舊部。又飛來橫禍。街頭與人衝突，混亂中死了一個路人甲。姜總跑路到東北躲著，最終還是被抓回來關了段時間。出來後又沉迷黃賭毒，一蹶不振。中間老父去世，他再度崩潰，在墓前嚎啕大哭。倒是原來的老東家對他有情有義，一直關照他的生活，賣了豪宅幫他安排基本生活，讓他依然出入有車，有保姆有公寓。最近聽說，姜總準備東山再起，籌備拍攝紀錄片呢。

現在想來，他的性格更像是個小男孩，貪玩長不大，愛熱鬧，衝動不計後果。有位當年同事一直感念他，最困難時借生活費給那男孩，仗義。男孩現在也是業內的碗了，依然記得他的恩情。再就是那位一哥S，應該也要感謝姜總的力捧，傾其所有極其欣賞，讓S一鳴驚人。據說，姜總窮途末路之日，也跟一哥借了大筆資金。想當年，一哥窘困之時也是姜總簽字，每月給他發生活費。所謂三十年河東河西，世事輪轉，人情冷暖。。。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