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伦理】母子悲歌(85)

前情回顾:受不了母亲的唠叨,福安四处游荡,饿坏了回家又被母亲当众揭伤疤,母子又唇枪舌剑对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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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祸不单行

福安和雪兰的关系本来就不融洽,如今又唇枪舌战了一番,母子俩的关系直接进入冰点。本来应该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如同路人,虽然同住一屋檐下,可彼此看对方的眼睛都带着敌意。

原本想让家人活得更好而努力的福安,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也意志消沉起来。他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就像泡沫,总是被迎头而来的意外轻轻一触就破。

因为身无分文,每天和福安最亲密无间的就数床了。他总是默默地待在房间里,不分昼夜躺在床上,虚度着一片一片的光阴。

长江知道福安心里迷蒙而又失落,他心疼福安,可也无可奈何。尤其是看着福安与雪兰关系紧张,每次他都想从中调和,可母子俩的性格都出奇相似,谁都不愿让谁一步。

时间就像东流水,眨眼间又到星期天了。结束一个星期的课程,来宝又得回家了。当然这就意味着她又要下一个星期的伙食费,虽然每个星期只需要五块钱,但对于他们已是山穷水尽的家来说,这无异于天文数字。

对于家里的窘境,来宝一清二楚。她最害怕的也莫过于每个星期伸手向父亲要钱的情景,父亲的满脸愁云,母亲的絮絮叨叨,就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若不是真的想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而读书,她也实在不想为难父母了。

已是下午两点钟了,父亲干活没有回来,来宝问在家的母亲说:"妈,我得去学校了。"

"去吧。"雪兰面无表情地回答。

"可我还没有伙食费呢!总不能一个星期都喝西北风吧!"来宝本来就伶牙俐齿,她想都不用想就回答道。

雪兰盯了一眼来宝说:"你爸才是一家之主,我手上也没有一分钱呢。"

"唉,我爸咋那么迟不回来,急死我了。"来宝边说边跺脚。

"唉,你哥不听话欠下一屁股债,你读书又需要钱,我和你爸做牛做马还不是为了你们。"雪兰叹着气说。

来宝知道妈妈又开始唠叨了,她虽然心里着急,可也懒得搭理她。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出生于贫穷的家庭是多么悲哀的事,莫名的悲凉紧紧包围着她。

雪兰并没有留意来宝的表情,她的话仍在继续,又接着数落道:"既然你读书要钱,早上就应该早点起床,自己挑一点柴去集市卖,不是能换一两块钱吗?唉,偏偏你又那么懒。我怎么如此命苦呢?生的儿女都不听话,要活活被你们气死了……"

雪兰的话,让来宝觉得委屈。虽然她没有一大早挑柴到集市卖,可她一大早就起床,帮着煮饭、洗衣服,一刻都没停歇,母亲怎么能随便就把懒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呢?

就在来宝想与母亲争辩的时候,邻居家的华哥急匆匆跑进来说:"不好了,不好了,长江数在柿子树上摔下来了,正躺在地板上呻吟呢!"

来宝一听见这消息,马上说:"快,我与你一起去把我爸背回来。"

说完来宝拉着华哥的手急忙往外走,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福安也听见了华哥的话,他一骨碌爬起床,小跑着跟了上去。

柿子树下,长江已经坐起来了,他脸色苍白,右手摸着胸口,左手撑着地面,拼尽浑身的劲想站起来。可,也许他真的摔疼了,怎么用劲都站不直身板。

"爸,摔疼哪了?"来宝一个箭步来到长江身边扶着他身子问。

长江挤出一个笑容说:"想不到那树干如此脆弱,我刚爬上去就断了。我从树上掉下来只是胸口有些疼。"

"我们扶你到军哥家看看吧,他家的跌打药酒最有效了。"华哥给长江提了个建议。

"好吧!"长江知道自己这一跤摔得不轻,爽快地答应了。

这个时候福安也赶上来了,他担心地问:"爸,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就去军哥家叫他看看,然后买点铁打药酒回来擦擦就可以了。"长江尽力让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说得轻描淡写。

"哦,来宝,你快去上学吧!"说完长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替给来宝。

来宝接过钱说:"我也陪你一起去军哥家。"

"不用了,有你哥和华哥陪我就行了。"

就这样,来宝拿过去就返回家了。而福安和华哥搀扶长江来到军哥家,他们来得还算及时,军哥帮长江仔细看了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胸口,凭着他长久以来的经验,他说:"这些都是皮外伤,只需要买些跌打药酒回去,早中晚各擦一次,并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真的确定没有内伤吗?"长江、华哥、福安异口同声地问。

军哥点了点头说:"不会骗你们,你们放心好了。"

"那给一瓶铁打药酒吧!"长江爽快地说。

军哥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一瓶跌打药酒递给长江并说:"先给你一小瓶两块钱的药酒,擦了有疗效再来买,免得浪费钱。"

"听你的。"长江接过药酒付了钱就准备回家了。

其实,这一结果让福安和长江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回家的时候,长江居然可以不用任何一人搀扶,独自走着回家了。

才到家门口,长江和福安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他们就嘀咕,到底谁的车呢?

等他们踏进家门口一看,才知道小舅子来了。要知道,一般小舅子很少上家里来的。莫非他上面催债来了?想到这,长江心里一阵紧张,他想,眼下自己怎么能筹措得到这么多钱还他呢?

"姐夫,姐姐说你从摘柿子的树上掉下来,不碍事吧?"看见长江那一刻,小舅子马上开口问。

"没事,一点点小伤,擦点铁打药酒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舅子连声说道。

接下来,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沉默。长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问:"老弟,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小舅子挠了挠额头说:"姐夫,不瞒你说,爸爸住院了,医生诊断说肝腹水,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术。"

听了这一消息,长江一瞬间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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