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说起澳门,
老派人的第一反应是:去赌?去蒲?
(蒲:粤语指游荡、流连消遣。)
的确,在澳门某大型度假村里,
随便往博彩大厅一瞥,
宗教画的天幕下,一张张全神贯注的脸。
金钱与冒险,对有些人而言,
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日常,他们的狂欢。
也许我们都误会了。
世界赌城在纷纷转型,
如今拉斯维加斯是旅游胜地,
非博彩业营收已占当地GDP三分之二,
不做“大哥”已十几年。
有人说,
拉斯维加斯的成功模式,
澳门也能复制。
事实上,大多数澳门人,
过的是另一种生活。
当你走出旅游区,澳门也就卸下浓妆,
显出地小人稀、现世安稳的素颜,
低调质朴得你想大喊,
东抄西抄的旅游指南骗了你。
这个城市看似冷感,
但偏偏,
却是华人社会里最喜欢过节的。
一年有365天,
这里估计有360天都在过节。
如果你有个澳门朋友,千万要紧跟着他,
因为澳门人不是在过节,
就是在准备过节的路上。
每年农历除夕,以及三月廿三妈祖诞,
本地人就会涌向澳门得名的起点,
妈阁庙。
除了中国传统节庆的指定动作:
上头炷香,还神,祈愿。
妈祖诞时,妈阁庙前地还会搭起大戏棚,
以一系列繁文缛节仪式,
“请”妈祖娘娘入座看神功戏。
澳门街头有170多座土地庙,
二月初二的土地诞,
从沙梨头土地庙,到雀仔园福德祠、
关前街酒潭巷、台山褔德祠、三街会馆……
满城街区、商铺,七彩的传统花牌摆满,
舞狮醉龙、粤曲演唱晚会、神功戏等也是标配。
人们对土地和传统的归属感,尽诉于此了。
而巡游,是澳门节庆最有趣之处。
农历五月十八哪吒诞,
大三巴哪吒庙,
派出精灵乖巧的小朋友,
凌空而立,作飘色巡游;
不远的柿山哪咤庙,
则有童子童女洒圣水、撒鲜花,
和醒狮一道,护送哪咤太子,
浩浩荡荡游遍半个澳门。
哪吒PK哪吒,好不热闹。
除了中式巡游,还有洋巡游:
每年花地玛圣母圣像出行,
玫瑰堂外万人空巷,
泱泱的信徒队伍沿途唱圣歌;
再到苦难耶稣圣像巡游,
教友每到一处都会停留诵祷,
白衣少女手持耶稣画像,唱拉丁文哀歌。
以上见过的,都说此生难忘。
澳门,传统上的边陲之地,
居然还有很多内地已不存的中国节庆:
北帝诞、浴佛节、醉龙节、谭公诞、
康公诞、鲁班师傅诞、七姐诞……
而这个华人人口占90%的地方,
又容纳着儒释道天主基督,诸多节庆习俗,
可谓满天神佛,和而不同。
澳门从葡人管治的400多年,
到二战时成为中立地区,
让几百年地上文物得以完好保存。
它从来就是一个,
在命运飘摇中求安定的地方,
或许正是这样,
反而包容了来自不同地方的,
人、宗教、习俗。
也正是这样,
让人对这片土地,
产生真正的归属感。
七月里的一个星期天,
在望德圣母堂,
我们遇见了一场圣像巡游。
那天台风刚过境的澳门,
天色半明半暗,
九点半的弥撒,才早上八点过,
信徒们和神职人员却早已到场。
庄重的大礼弥撒过后,
巡游开始:
权杖、旗帜、十字架、圣罗格像,
随神职人员逐一步出教堂,
同行的还有天主教澳门教区主教,
伴着警察“银乐队”的浩大声势,
在周边的老街区巡游。
围观的信徒有数百人,
对外地人来说,
这还是澳门最鲜为人知的节庆之一。
在人潮中,我们遇到了,
70多岁的李婆婆。
她是第三代澳门人,
出生就领洗成为天主教徒,
从小在望徳堂旁的教会学校读书。
家中兄弟姐妹四散,
如今孑然一身,
独居在附近的塔石街,
每天早晚都会到望徳堂祷告。
或许,
在信仰面前,晚境孤独并不可怕。
而有节庆,就更有期盼了。
除了传统和宗教节庆,
澳门也有吸引年轻人的刺激活动:
每年11月的“格兰披治大赛车”,
它以多弯、狭窄著名于世,
6.2公里的东望洋跑道上,
就有33个大小弯位。
当全世界的赛车高手、明星云集,
引擎发出阵阵轰隆声,
轮胎与跑道摩擦得火花四溅,
所有人的肾上腺素都直线飙升。
这人口约60万、面积约32万平方公里的小城,
一年到头的节庆,
就像熊熊不灭的薪火,一旦点燃,
就照亮了历史的善忘、现代人的孤单。
当你投身于节庆的行列,
仿佛也在说:
“我是澳门/土生葡人。”
“我是天主/佛/道教徒。”
澳门,用热热闹闹的节庆,
记录了本地历史,记录了文化的多元,
——或许不能说“记录”,
因为当有人将澳门节庆,
归入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类时,
就把本地学者惹急了:
怎么能说是“遗产”,
它还活着呢!
今天,
当我们抱怨“年味”一年不如一年,
抱怨回到家乡,
再感觉不到旧日的世故人情,
抱怨过节只剩下吃吃吃,
或许也是因为,
我们的节庆在逐渐地,形神俱失。
那么,
来看看小小的澳门吧,
它缤纷多彩的节庆,
还有记忆,有情感,有浓浓的人味。
你知道澳门为什么叫Macau吗?
你知道澳门为什么有那么多百年老店吗?
你知道澳门为什么一直是各国美食汇集地吗?
你知道澳门人为什么不爱进赌场吗?
你知道澳门大学毕业生的起薪是多少吗?
你知道澳门一个的士牌照的价格是多少吗?
你知道澳门一户典型的人家是怎样过日子吗?
你知道澳门摄影师是怎样记录这座城市的吗?
……
如果你都不知道,你就白去澳门了。
真的白去了?或者还没去?
请继续关注我们未来几天的推文,
让你去了可以假装没白去,没去的很可能会想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