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一株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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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是要入诗的，因此，梅花的栖居地也是诗意的。或在江畔清浅处，或在驿外断桥边，或是小园疏影，或是暗香幽径。

梅花是要入画的，因此，与梅花为邻的，或是修竹翠罗，或是红杉青松，或是寂寂春草远，或是熏熏杨柳风。

但是，我所见的一株梅花，我所认识的种花人，却与诗情画意无丝毫牵连。

这株梅花就生长在城市的街道边。它的四周林立的是钢筋水泥，喧嚣的是车水马龙，闪烁的是彩灯霓虹。它的周围没有一棵树，与它亲近的只是身下一尺见方的泥土。

每次经过这里，瞥见这株梅花，我都会产生一种情愫，慨叹它的失意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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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再经过这里，我看到了梅花的主人。这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与周围衣着光鲜的邻舍相比，老人的容颜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的“卖炭翁”。当时，老人一家正赶着在春节前替人杀鸡。他的妻子正在门口侍弄一炉灶火，灶上一口大锅烧着热水，咝咝冒着白气。他的儿子在整理着一架机器。机器是老人自己焊接拼装的。

生意还没有上市儿。老人穿着胶鞋围裙踱到了梅树前面。梅花含英半开，裹不住满溢的芳馨。老人微笑着，看每一个花枝，看每一朵花蕾。一会儿，老人蹲下来，他把树下面的乱石挪开，把堆积的用来烧火的树枝清理到一旁，捡其中匀称的、短些的一根根叠放，交叉地码在树的周围，织成了一个精致的、一米高的篱笆垛，把梅花的根部团团围了起来。

我凝神望着老人，我感受到了梅花的幸福，我看到了喧嚣尘世如梅花般的凛然与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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