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点昨夜的梦》

梦开始的时候，我大概还没有睡熟，还听得到窗外的风和池塘的蛙鸣，可不知怎的，却有人跑过来大声对我说：“起来，别睡了，西部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矿，因此要建一座城，正在要想去移民的人，不限岁数，老王，你该去试试！”

这人是谁？我不知道，此刻我不是睡在海南的家里吗？怎么会跑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的孩子呢？刚想到这里，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儿子的声音：“爸爸，你该去试试！”四周静极了，但我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心跳，而是一种似乎有些渴望的感觉回答到：“好吧，我报名，什么条件？”

“没什么条件，能吃苦就好。”

“哦，好的，那我算一个。”

再一个场景，有一个声音在叫我：“根据你的条件，你被安排做一名英语老师，但考虑你的生存问题，你还需要兼职一份矿工的工作。”我这时才发现，我的妻子和孩子都不见了，似乎我根本不曾拥有他们好像。

我被安排在一个两个人的宿舍里，对面床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年轻人。就在我坐在床边发呆，想着怎样应对这两个我完全不擅长的工作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推门进来说：“这是你下矿前需要学习的东西，大家人手一本。”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确定是在做梦，恍惚间记得那本书叫做《矿山里的种种异响》。我确定我非常害怕，我强迫自己把那本唯一的“救命稻草”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多遍。

场景再一次切换到矿井下面，我一边和那个调皮捣蛋的年轻人随便聊天，手上一边在地上胡乱的踅摸。我清晰地看到一个“石耳蜗”被我捏在手里。我才把它放到耳边，就听到这个像一样的石头里发出“嘟嘟嘟，嘟嘟嘟”连续而有节奏的声响。这不是那本书里提到的塌方的声音吗？我下意识地大喊到：“快跑！”然后整个人疯了一样跑开去，那个年轻人这两日已经开始对我变得很信任，他似乎比我还要发疯，一边跑一边招呼着更多的人。

矿井外面是一片美丽的草原，也是夹在城市与矿区之间的郊野，应该是夏末秋初的时节，一个放羊的老汉被从井下陆续奔出的人吓坏了，也随着大流急急忙忙地赶着羊群向远处跑去。可能是因为我老了，竟然是最后一个跑离矿井的人，也就在我出来的同时，大地一震，一柱烟尘冲天而起，矿井塌了。

老汉说要宰几只羊来庆祝一下，我也不知是可怜他还是可怜我说到：“别，您拼命地跑开，就是为了挽救您的财产，杀了，不又损失了吗？”我和年轻人们一起在也不知谁家的地头扮了些苞米，烤熟了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市里虽然给我颁了奖，但矿井却再也没有恢复。我看着奖状上像盲文一样的凸点，不断的延伸与交织着，这不就是那本书里记载的全部异响所发出的节奏吗？

我又听到窗外的风声，早上五点，蛙已经不在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