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丽欲哭无泪。
前几天单位发生的错误,没缘由的扣在了她身上,可这个工程她根本没参与。
顶头上司私下找了她,说技术员是班组灵魂,没他,日常工作出了问题,没人解决,不能让他担责任。
组长家里特殊,老婆有病,孩子在外上学也缺钱,不能在他身上动刀。
还有有事也不能压我们身上,毕竟我们没在现场,总得有个人出来承担直接责任。
你岁数小,没什么负担,也不是啥大事,你顶一下,在班里也好相处,我们也顶一下,不会扣你多少钱的。
贾丽知道,如果不答应下来,以后的工作指定不好做。
班里还有其他人,为什么不压到别人身上。
别人要不就是家里人也在单位其他部门,要不就是脾气不好,不敢动人家,动了人家就有受的。
想想自己真受不了这气,定下来后,会有各种通报,各处点名批评,以后大会小会学习,这就是经验教训,会拿出来反复举例,丢不起那人,然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忍,没有不忍的底气,连发个脾气都不敢。
贾丽的男友大川,一直替贾丽打抱不平,要她找领导好好说说,一次事故,能影响以后的发展,贾丽一点动力没有,她让大川出面解决。
大川白天干完活,直接就去了贾丽领导办公室,在里面说了什么不知道,从进去的吵吵吵,到后来的渐无声音,再后来他耷拉个脑袋出来了。
晚上贾丽去见他,看他那情绪,知道事情不太好,叹了口气,没再问。大川也没主动说,俩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别的。
没几天,通报下来了,主要责任都落在了贾丽身上,其他人连带着负了点次要责任。
又没过几天,大川一直争取的专工位置下来了。
贾丽是难过又高兴,总有一头是亮的,心里好像有了一条缝,多少透进来点阳光。
有时候也会跟大川抱怨,大川只是安慰,人要向前看,别总想过去的事,要不,还能怎么办。
没文凭,没能力,在边远小城的工厂里,和父母辈的人一样,结婚生子捱到退休就是一生的过程。
人就应该像工蚁一样,默默的干着自己活,承受应该承受和不该承受的一切。
贾丽也认了,这就是这地方人的平常,大家都一样的。
时间慢慢的过去,就在贾丽这口气要疏散开了,又有事了。
因为一直效益不好,单位要减员,减下去的人去新成立的物业公司,自负盈亏,挣着钱了,就有工资,不挣钱,就都挺着。
“啥物业公司,不就扫大道,擦玻璃去吗,谁愿意去,干那个不够丢人的了,”大家背地里议论着,都各自有自己的想法。
每个班组都有名额,不偏不倚。
领导又找上了贾丽,说,“你是年轻人,应该脑袋活泛点,别跟这帮人一样,傍到老,一熬就是几十年。。。一点出息没有。。”
“行了,你说你什么意思吧,想让我上那物业是吧,凭什么,凭我年轻?”
领导慢悠悠的说,“因为你身上有污点,你班组就你有,别人那就不好说啥了。”
贾丽气的都迷糊了,“污点,就上次的事故,是你们硬安到我身上的,具体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
“不能总我一个倒霉,欺负人不能可一个人欺负吧。”
领导说,“好,那咱们来公开公平的,每个班组都投票决定,这回公平不?”
贾丽没法再说什么。
票数下来了,平时不受待见的贾丽,这次居然高居榜首,也有零星其他人的票数,但她是最高的。
其他班组不知道,但在她班,她是最高的。
班里其他人拿眼角偷摸瞅她,然后跟附近的人聊着不相干的事。
贾丽知道了,上次的事,就不应该承担下来,还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回再有事,当然可你一个人来了,你愿意受着啊。
贾丽豁出去了,咋的都不让人好过,回头上领导办公室,“投票是出来了,是我,我不去,我不但不去,上次的事,我也不担着了,我要翻案去。”
领导瞅着她,突然笑了。
“看来你真不知道啊,上次的事,给你补偿了,你未婚夫提干的事,本来他没啥优势,就为了你的原因,提的他,他没跟你说吗?”
“你不担着了,那事都翻篇了,过去的了。
你还想怎么样啊,好处也占着了。”
贾丽突然定住了,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她以为就算是外界都冷漠,都是利益当前,她还有大川,唯一一个能给她温暖和安全的人,她在他面前能放下一切防备的人。
居然他和别人一起出卖了她。
贾丽突然又笑了,这样的班组待下去,还不一定再有什么事呢,平时和和气气,喜笑颜开的,关键时刻,背后下刀。
“我离开,我走,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贾丽没再多说一句,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新鲜好几年,想要安稳一生的地方。
她一路走着,她心里还想离开更多的事和人。
哪怕自己一个人,也比身边有个随时会出卖你的人要安心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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