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壶的传说》

传说在1921年秋天,一富商事业有成,已步入花甲,决心把事业转交儿子打理,退休了。

由于他喜品茶,以往为生意计,不能有太多讲究,难兔于迁就。现在闲了,决定闲游天下,寻名壶,品名茶,好好享受一番。

游至杭州西湖,被景色留住,花了2万银元,买下了有前庭后院的大房子,安顿下来。

从此,广结壶友,茶客。

富商因人随和,慷慨,平易近人,茶芦内常迎四方茶客,不挑穷富,无论穿着,一视同仁,故深得人缘,茶客们也时常带了些紫砂名壶推荐于他,挑如意买下。

就这样,好人缘的

他,天天欢喜,日日满足,真是,不是神仙胜似神仙,一切感觉都妙极了。直到一天早晨,红日初升,一个衣裳褴褛的老乞丐,慕名登门品茶为止。

老富商见这么早就有茶客上门品茶,欢喜出迎,但见那乞丐老者,慈眉善眼,鼻若悬胆,双耳长坠,几过腮线,除了着乞装,分明是天神下凡,不似凡常人,不敢怠慢,吩咐家佣小妹,快准备上好的龙井,拿出得意的朱元章

皇帝御用过的双龙抢宝壶,速速煮茶,以敬宾客。

侍女虽知主人好客,但见他对老丐此番殷勤,也颇感意外,虽暗翻白眼,嘟紧小嘴,也慌忙操持去了。好得,平时她手脚利索,片刻,举茶奉上。

主客都是啫茶如命之徒,也没啥客套,就各自品茶起来了。主人双目合眯,嘴中细品茶之甘甜,香气盈腔,吞香呐气之际,忘不了竖着双耳,倾听客人赞美之音,啧啧润喉之响。可静,出奇之静,没以往会客时听习惯了的赞誉。心中一颤,猛睁双眸,但见老丐春山双锁,神色暗淡,嘴角微露苦笑,半是嘲弄半是失望。主人见状失色,恭问客人何故如此这般?老丐见主人真诚,就坦言相告,您茶不过此,相差甚远。茶是极品,可惜壶魂不济,奈何?主人听罢,沉吟片刻,对客人抱拳道:实不相瞒,前天我刚得的乾隆皇帝九转金龙旭日壶,咋晚我自己把玩,品尝通宵,欢喜至极,实是难得的宝贝。你上门时我刚藏起。没把至爱与先生共享,请恕罪!

老乞丐听罢,不喜不愠,平静地微笑,是吗?

您悄待片刻,我马上取来与您共享。富人即刻起身入房取壶,呼唤侍女,重新煮起,茶上。

这次主人不敢托大,将茶先敬客人品尝,自己不喝,专注观察老乞丐品茶时的面部表情。

只见乞丐眯着双眼,抿着厚厚的嘴唇,喉结慢慢地往下滑动,细品着茶那,香、滑、甘、清、醇五味,决不漏掉一个细节。看着老乞丐那严谨的表情,主人彻底被感动了,更目不转晴地盯着看,心也被对方牵着,忐忑不已。未了,老乞丐眉尾轻绉了一下,主人心中一颤,坏了,定还是有不尽人意之处。便言,请问先生如何?老丐开怀大笑,不错,不错,确已是人间极品,可喜可贺!

主人听后,知老丐没尽言,便小心又恭敬地轻问,那你刚才为何轻绉眉头?我以茶待友,实指望交一知己,还望先生坦言相告为好。

老丐,羞红满脸,紧抱双拳,慌忙道谦:

主人高义,是老丐的不是。这壶是帝王级了,已是人间之极品,茶入嘴已满口芳香,只是我仍觉香不回绕,疑有瑕疵,故可惜之。望兄海涵。我有一壶,用同样的茶叶冲泡,味道比这更佳。兄不信,用我壶试试如何?

老丐随即从贴胸处,取出壶来。但见此壶,红润异常,表面泛着钨亮的黑光,没有雕刻,朴素中显得更是神秘。

主人见了大喜,急唤侍女,重新煮茶。

哇,茶刚奉上,香入心悱,轻抿小口,浑身舒畅,益神醒脑,香气回肠,实是美妙至极。主人自忖,自己为了追求茶韵,已挥金无数,那知一山还比一山高。今日才在一位老丐手中,尝到真味,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暗忖,定当不惜所有也要留住这宝物。便道,兄台,你壶卖吗?不卖!老丐轻且绝决的表态。

主人闻声失色,是物有价,我出半个身家与你交换,行不?不行!

还不行?我的全部财产都给你,该成交了?不成交!

主人面如土色,几乎哀求,这如何是好,我肚里的馋虫被你钓出来,你壶又不卖,想死俺,害死吾了。老乞丐湿柔地凝视焦急主人,还是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只见,主人急得紧搓双手,转身又转身,良久,站在老丐面前,鼻尖几乎相贴,慢但加重语气,你究竟要怎样?我不能没有它!老丐依然含笑不语,迎着主人的眼神对视着,对峙着。

还是主人退下来,转身喃喃轻语,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我实在需这壶不可,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如愿呢?要不,请你留下来,我们同吃同住,同享茶壶,同享人生,可好?

行啊,老哥,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真的?你真的不要金银财宝,宁愿留下与我这陌生人相伴,与我共享你的宝壶,是真的吗?

老丐依然平静,注视着主人的眼神,一字一句慢慢地说:我看中的是哥你君子之心,待人之道。我俩志趣相投,有兄相伴,共论茶道,共渡人生,是我三生之幸,那敢说假。容我称你声大哥,谢谢你给老丐安身之所才是。

主人见老丐道出真诚,喜出望外,紧握老丐双手,自我介绍,姓严,名崇德,应该痴长你几岁,请教你尊姓大名。老丐慌忙还礼,大哥,我姓苏,名德谦,苏卅虎丘人。原家也是殷实大户。自幼受家父影响,酷爱品茶。壶是祖上所传。因家父好茶,常与人共享,不其遇着歹人,有钱有势,威逼利诱,思窃此壶。家父不从,据理力争,遭歹徒毒打,一病不起。临终嘱咐,儿啊,家业可丢,壶不可失,你要设法保住传家之宝,命在壶在。说罢,含恨而逝!

父逝后,歹徒还不甘休,仗着官府撑腰,反诬我家父欠债,要用茶壶相抵,催逼至甚,无奈之下,思虑再三,为了保壶,为了抗争,决定毁家出走,流落他乡。后来,听说仇家被人所杀,满门老幼也全都葬身火海,真是恶有恶报。本想回家乡看看,但转念,自已孑然一身,乡亲见了,难兔唏嘘,徒惹伤悲,还不如流浪轻松,继读寻缘。就这样,年复一年。今刚至杭州,严兄你好善乐施,以茶会友的大名如雷灌耳,你为人做事,有家父之风,甚为敬仰,故登门拜访。今与兄意气相投,又蒙兄抬爱,留弟相伴,结缘知已,岂不快哉,弟夫复何求?

好,德谦老弟,我们的名字里边都有个德字,以德结缘。我俩以后都要发扬以德为重,谦逊为尚,与邻里和谐,与友互爱,共享人生。

崇德唤来,女侍,嘱其服侍义弟沐浴更衣,不得怠慢。

自此,崇德和德谦哥俩,无话不谈,品茶,赏花,享受恬静,幸福的时光。

转眼,过了年许。阳春三月的一个傍晚,兄弟俩围着暖炉品茶,正在仙境中,崇德心头一颤,突然发问,贤弟,我们都是过花甲之人了,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秋,假如你百年之后,壶归何处?我们着先商定如何?

德谦回,当然归哥你,我马上立字为据。

只是怕哥你先行,我怕被你家人扫地出门,复又流浪。

那好,我们即刻立据为证,我先走,茶芦,家当都属于你,永远居住,这样大家好安心。

立据罢,兄弟俩握手,相视而笑,互敬晚安,各自安寝。

早起,侍女备餐毕,请主人用餐,崇德回应侍女后,嘱其先打水给谦弟洗脸,服侍起床。侍女端水至门前,呼唤不答,忙谎回报主人。崇德一听,连鞋都来不及穿,急冲至弟门前敲门还是不应,无奈撞门而入,但见谦弟安然酣睡,嘴角笑意嫣然,伸手摸时,才知好友已仙逝多时。

崇德紧握友手,心痛不已,泪流满脸。回想咋夜相偎品茶,今早就阴阳相隔,恨苍天无情,眼前一黑,昏死在地。

醒来,嘱咐下人,准备最好棺木,请最好经师,亲自操持,厚葬

义弟德谦,极尽人事不题。

自德谦走后,崇德重新收拾好心情,照常招待茶友,夜息早起,看似与往日一样,门客如云。

表面上与客人谈笑生风,但内心空落无比。特别是晚上,喝着同样的茶,却失去往日的芳香,满口白水,平淡出鸟。

经日如是,崇德明白,再也没能寻回往日欢乐,没有亲朋相伴,再好的茶也枉然,欢乐是德谦给的,香茶应属于德谦,心愿所致,毅然执起宝壶往地一摔,把壶还给挚友。

有诗为证:

千金难买情和义,

离别滋味心才知。

他乡巧遇良朋在,

人生难得一知已。

黄喜松:初稿写于

2018.8.10

望诸君斧正,敬礼[抱拳][抱拳][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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