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梅花园”停车场,如今的“新明珠”(房产效果图)
两年多不见,与家仅几步之遥的宽敞平坦的县城“梅花园”停车场,现如今却矗立着几幢27层高的楼房。仰望着敢与蓝天白云试比高的大厦,不禁发出一声感叹,今昔对比,天上人间!
可又有哪个陌生人会想到这块现如今每平米一万多元的热门楼市,最早时却是条潺潺流淌的梅溪河呢?
一.码头.“蚱蜢船”.
家乡是个只有30多万人口的小小闽清县,素有山清水秀之美誉;小河小溪纵横交错,主干流梅溪清澈见底,一带碧水宛如一条弯弯曲曲的绿丝带漂向奔腾不息的闽江。
先前,梅溪两岸杨柳堆烟,桃李成蹊,经年流淌不息的梅溪流至县城绕了个弯,形成一个“u”字形的河道,开口处是一片四面环水的橄榄园,像一块绿色的翡翠镶嵌在河口水面上;拐弯处是县城小有名气、繁华热闹的码头。旁边一棵庞大的榕树覆盖着江面,遮天蔽日,髯须飘飘;大树旁一排杨柳依依,风姿卓约。
据史料,在北宋徽宗政和年间(1111~1117),勤劳智慧的闽清造船匠们根据涓涓支流、错综复杂的水域情况,造出了一种适合于浅溪行驶的平底便捷小木船。它头尾尖、船体轻、吃水浅;船底薄且平又光滑、船身窄而长,配有一橹一桨三竹篙;竹篙撑行,船橹定向;船上有竹篷可遮阳防雨;以载货为主,兼乘旅客,行动轻便省力速度快,灵活小巧似鼠而得名“鼠船”。
各乡镇及沿江一带码头见之纷纷仿效制造驶用,“鼠船”纵横捭阖,最多时达到一千多只,来往于各个乡村以及省内外,是当时闽江一线主要的水运工具。
每日满载货物与乘客的“鼠船”,在县城码头进进出出,来来返返,聚集停泊装卸货物,桨橹咿呀,人声嘈杂,一派繁忙景象。
据史载,八百多年前的一天,闽清县令黄君端在闽北山区建瓯县偶遇江西同乡理学家朱熹,便力邀他同游福建“八闽”(福建简称闽)大地,朱熹欣然前往。他们搭乘此时名不经传的“鼠船”顺流而下,傍晚到达距离福州100多里地的闽清县城码头。
朱熹羽扇纶巾,沐着西下夕阳,迎着晚风伫立船头,只见熙熙攘攘的码头上,横七竖八地停泊着许多小小的“鼠船”。阵阵溪风拂过,船帮咔咔地互相碰撞,小船摇曳不定,水波荡漾,夕光跳跃,好一副晚渡美景;诗人不禁脱口而出吟诵了一首小诗:
“雨余月际,遥睇江烟苍茫间。蚱蜢船,飘如一叶,亦佳趣也。”
从此,“蚱蜢船”被叫开了。
数百年来,小小“蚱蜢船”(即“鼠船”)在家乡的船坞码头以及闽江上下穿梭来往着……
抗战时期的闽清县城码头是沟通闽西、闽北、闽南乃至江西极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货物运输转运站。当时这些地方出产的大米、香菇、笋干等农副产品,多由闽江上游用“鼠船”运到这里,再挑运经周边邻县永泰到沿海各地;也输送过不少的抗日仁人志士。“鼠船”为抗日战争做出过很大的贡献,也为家乡人民出行运输带来许多方便。
解放后,随着汽车、火车、飞机、轮船等其它交通用具的快速发展,其貌不扬的“鼠船”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淡出家乡人们的视野,现在只偶然在乡村的犄角旮旯处见到它那破旧不堪的身影。
二. 涨水篇
(一)改河造田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先生的爷爷陈桂昌从白樟乡下到县城码头边上开了一家商铺,经营布匹大米生意。
一生热衷于公益事业的爷爷见码头到街道的一段陡坡是黄土路,尤其是下雨天更是泥泞不堪,人踩在上面呱唧呱唧的很难行走,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自掏腰包从上游大溪村定制石板条,用“鼠船”运至码头,修建了一条两米多宽三十多层台阶的石板路,人称“桂昌道”,传为佳话,从此生意兴隆,码头繁荣。
小河淌水哗啦啦,不知不觉流淌到了上个世纪60年代,全国各地掀起了农业学大寨的高潮。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县城码头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全县各乡村抽调来的千军万马来这里,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日夜奋战,嗨哟嗨哟挑土磊坝,填河改道,开荒造田。
在原先“u”字形的河流开口处两边筑起号称“龙州墩”的两截堤坝,把孤立无援的水上“翡翠橄榄园”连接起来,河道改直,河水从坝前径直流到五里外的溪口,然后汇入滔滔的闽江。
经过改道,原先“u”字形凹陷处的溪流码头成了一片宽阔的旱地,城关的老百姓在这里铺上肥沃的泥土种上绿油油的蔬菜。
(二)涨水.“小艇”.情趣.
可是由于这里地势低,每当夏季汛期,江水溪水暴涨,与河流仅一垻之隔近在咫尺的菜地总是首当其冲,积涝成灾。
洪水不但淹没掉低洼地带的菜地,还经常水漫金山,涨到街道上面来。特别是我家所在的南北大街及这一带的周边地区更是无一挂漏,是蘋繁发生水灾区域,几乎每年都被淹。
一旦洪水上街,这里的人们就马不停蹄地纷纷把一层所有的东西,诸如很不起眼却日常生活必用的小炉灶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一应家什用具,以及大小不一的货物和饲养的猫狗鸡鸭兔鹅等家禽家畜,统统都要搬到楼上去,否则就会被洪水冲毁卷走。
一年一度或几度的大忙禄那是司空见惯,家常便饭;涨水期间,这里大街小巷茫茫大水,一片汪洋,犹如一座“威尼斯小城”。
要去上班和上学的大人小孩,纷纷从楼上窗口探出脑袋四处张望,大声招呼穿梭来往在街头巷尾的小舢板或竹筏,然后像只青蛙一样慢慢地从窗口爬出来,趴着墙壁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下蹭,小心翼翼地落在这些“小艇”上,然后被送到该去的地方;
下班放学时又坐着这些“小艇”回来,又像一只青蛙趴在墙上,楼上的人往下俯着身子,伸出两只手用力朝上拉,下面的人托着上去人的屁股使劲向上推,自己则憋着气蜷着腿费力地往上蹬;
有的人则从窗口放下一架小木梯搁在摇摇晃晃的“小艇”上,外出的人一步一摇地踩着梯子下来后,上面的人(大多是老人)就把梯子收回去;回来时仰着头朝窗口一声喊:“我-回-来-啰!”楼上的人闻讯就把梯子递下来把他接回去。
要是洪水持续涨好几天,那这里的人们就要来来回回地爬上爬下好几趟,直到洪水退去。
那时人们安全意识比较淡薄,没有现在这么重视,学校工厂机关单位不会因为涨水动不动就放假,除非是发特大洪水。
涨水时一般都夹杂着下大雨,在那时节,我就是卷着裤管打着赤脚,腋下夹个小布包,撑着雨伞,蹲在摇摆不定的竹筏上面去学校上课。
到了学校就急急忙忙地从布包里掏出鞋子抹布,用抹布擦干脚套上鞋子才一本正经地走进教室;放学了又脱掉鞋子坐着“小艇”回来。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人们虽然生活没有现在这么富裕,口袋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多钱,可那些伸出援手志愿来帮忙接送的大都是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计报酬,分文不取,待人热忱诚恳,民风很纯朴。
他们似乎认为洪涝灾害已经给受灾的人们带来许多麻烦与困顿,不能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这样举手之劳予以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事,是人之常情,还讲什么报酬;奇怪的是,现在有的人生活富裕了,钱袋鼓了,可拜金主义思想反倒更严重了,动辄就要回报,还要讨不菲的价。
(二). 水涨船高
那时,气象站天气预报和水文站播放水位情况不是很准确。
有一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家里进水了,一家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搬到楼上去。经过一个夜晚的滞留,第二天清早洪水退了,清洗干净后陆续把家杂用具从二楼搬到一楼来,不想刚喘口气,水又漫上来了,只好猴急猴急地又往楼上转移;
第三天早上凌晨水又退下去了,边清洗地板边想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涨了吧,到中午时看见天空风轻云淡没什么不祥之兆,就陆陆续续地把东西又从楼上搬下来。
哪想到,屁股还没坐热晚饭还没吃完,水又汩汩汩地从街道的地板缝隙冒上来了。一家人不得不马上放下饭碗,一、二、三、四……挨个排成队,手忙脚乱地往楼上一件一件地传递着东西……几次三番,弄得人精疲力竭。
一年一度涨洪水是常有的事。水大多涨到一层的半个墙壁,有时会涨到二楼,甚至三楼,给这里的居民带来许多麻烦与不便,甚至还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灾祸与危险。
1992年暑假 ,我跟同事们一起去北京旅游。一星期后回到家里,婆婆摸摸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布包递给我,展开一层两层包裹的红布,呈现出两枚金光闪闪的戒指。那是我平时藏猫猫似的塞在柜子的角落里,怎么会到了婆婆手上?我狐疑地瞅着她。
原来,在我走后的第三天,家乡突下暴雨,大水猛涨,唰唰唰地一下子涨到了三楼,说是解放后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
那时我们家三楼顶棚盖的是黑瓦片,如果水再往上蹿人就没地方跑了;那天老公又恰好出差在外,由于半途道路冲毁,耽搁在半路回不来;
六十多岁的公公婆婆两位老人忙得不可开交,望着继续上涨的洪水,愁得不行。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花了100元钱租了一条渔船,拴在三楼的走廊栏杆上,要是洪水继续上涨,就要带上贵重物品随时准备跑路;
婆婆把我的细软衣服被褥等东西用床单被套包裹好堆在床铺上。在收拾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两枚金戒指,她好生收藏着,时不时地用手指捏一捏裤袋,深怕丢到水里找不着。难为老人这么上心,我接过戒指连声道谢。
公公说那天幸亏亲家舅--我弟弟不顾安危从河对面坐着小船来帮忙,要不他们俩真会紧张得手足无措,累得趴下。
还好那个晚上水漫到床脚一尺多地方就不涨了。房间里没有一块安生的地方,他们只好高高地卷着裤管,坐在靠背椅上,两只光脚丫泡在水中,微微眯着眼不敢睡着,要是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一头栽倒在水里,浑身湿淋淋的像只落汤鸡那就更难受了。
混浊的烛光摇摇晃晃的似萤火虫忽明忽灭,一群群蚊子飞蛾水虫飞舞着嗡嗡扑火,叮得他们额头手臂大腿一片红肿,起了一个个包,发痒难忍,只好时不时地手舞足蹈,噗通噗通地踩水,驱赶它们,彻夜不眠,疲惫不堪。
“哎,太辛苦了,什么时候不要这样三天两头地‘搬涨水’就好了!”公公摇着头连连叹惜。
(三)涨水.一群水母鸭失而复得
有一年夏天,家里养了一群麻花花的水母鸭。那是本想买回来杀了吃的,不想一摸屁股发现里面有个圆滚滚的蛋,觉得好奇有意思,就想把鸭子留下来暂时养着等生完蛋再宰也不迟;想不到一连买了八只,只只都一个样,鸭屁股里面都藏着金蛋蛋。也许是主人认为留着一两个或几个蛋,体重会比较大吧,所以不等它们生完蛋就拎去卖。
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农民天天把水母鸭放养在沟渠水田里。这里家背后不就是一片开阔的菜地吗?旁边有两条蜿蜒曲折的小水沟和两块杂草丛生的沼泽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不可错过。
脾气执拗不服输的我就把它们统统留下来养着,好歹当个鸭司令过把瘾,再说每天还有现成的几个蛋收获,很好玩,何乐而不为?想着美好的前景心里甜滋滋的。
每天清晨,我喂饱了鸭子就拿根小竹竿,口里“嘎嘎嘎”地叫唤着走在前头,引领它们到后门水沟里去;放晚学时又“嘎嘎嘎”地把它们召唤回来。开始几天,每天都会捡到两三个蛋,后来鸭蛋渐渐地小个了,再后来就没有蛋了。
每天早晚,只要听到我那熟悉的“呷呷”声,一群鸭子就会自觉地跟在那只聪明伶俐的灰黑色母鸭的后头,“呷呷呷”地唱着老歌,摇头摆尾地晃着身子,井然有序地排着队伍早出与晚归。
过了一天又一天,它们的身体渐渐肥壮起来,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生蛋了。
可是,两个多月后的一天中午,县城突然涨大水,菜地被淹没,没有及时听到主人的亲切呼唤,一群鸭子面对茫茫大水顿时矒了,傻眼了,晕头转向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我焦急地站在二楼上望着眼前一片汪洋,无奈,嘈杂的风声雨声还是毫不留情地刮走了我那“嘎嘎嘎”、“嘎嘎嘎”的呼叫声,始终不见鸭子的身影,想必十有八九是被洪水冲走了。
水退了,不死心的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踩着泥泞到河对面的一个村子叫“白鸭埔”的挨家挨户去询问,结果居然在一户农民家里找到了五只鸭子,我喜出望外,经过交涉,他愿意如数奉还。
另外三只被水冲散了找不到了,欣慰之余不禁有点惋惜。经过惊吓和挨饿,五只母鸭的羽毛失去了光泽,再也没有先前那么油亮。
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傍晚,洪水又涨到了二楼。那时我们旧房改造新家才盖两层,全部家当都搬到了二楼的露天坪顶上,借来的两张汽车篷罩只够盖这堆满满当当乱七八糟的东西,篷罩下已无立锥之地。
半夜,瓢泼大雨仍昏天黑地地下个不停,守财奴似的夫妇俩寸步不离这个地方,披着一层薄薄的塑料雨布,戴着斗笠撑着雨伞蜷缩在杂物堆旁边蹲着。
在涨水期间,由于天气突变,四周湿气浊气很重,鸡鸭特别容易得瘟病。半夜时分,凭借着断断续续的闪电亮光,只见并排站在一块木板上浑身湿透的五只水母鸭,这时一只只蔫头耷脑,翅膀低垂,全身颤栗不已,后面地板上拉着一泡泡浠浠拉拉的“白屎”, 很显然鸭子生病了。
在这黑灯瞎火的深更半夜里,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的我,打着手电筒翻箱倒柜找出红糖粉生姜块冲了一杯水,掰开它们坚硬的扁嘴巴给灌了下去,可是它们已病入膏肓,结果一点也不管用。
可怜白天还活蹦乱跳的一群鸭子,这会儿却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不一会,便接二连三地两脚一蹬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我仔细地拨弄着鸭子们的贴身绒毛,发现它们浑身起着鸡皮疙瘩的红疹,此乃得急病而死之症状,实在不敢享用。退水后只好忍痛割爱把这一堆死鸭子埋葬掉。
(四)“洗水”也不是件轻松事.
在涨水期间不管多苦多累,是半夜三更还是凌晨,都要时不时地拿着手电筒或举着忽明忽暗的蜡烛去楼梯口观察水位升降情况,要是有继续上升的迹象,就要忙着把二楼的东西往三楼上挪;下降了呢,就要准备好笤帚脸盆,利用现成的洪水把淹没过的地方及时地冲洗;要是动作慢了,水流干了,那么滞留在墙壁上的昏黄水汁和垃圾,以及停留在地板上那一层粘粘厚厚的淤泥,就会事倍功半,很难清洗干净。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水流随退随洗。
可要是房间里的水太满了,人踩着噗通噗通的响,也不好洗,等水退到小腿肚时是“洗水”的最佳时机。裤管卷到大腿上,就着搁在窗台上的蜡烛和走马灯发出的微弱光芒,不停地端着脸盆哗哗地往墙壁上泼水,用笤帚咕噜咕噜地把沉淀在地板上面的污泥浊水给搅动起来,随着退水清扫出去;常常要通宵达旦,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时间。
在“洗水”过程中,有时还会跟那些来不及逃掉,正昂首摆尾四处逃窜寻求出路,浮浮沉沉地蜉蝣在水面的老鼠毒蛇不期而遇,吓得人够呛;
水退了,让房间晾一两天通通风透透气,接着又要把楼上的东西一件件地搬下来。反反复复,楼上楼下不停地跑。
洪水如猛兽,给人带来许多伤害。对于亲身经历过和目睹过的我来说,那情景刻骨铭心,不会忘记。
三. 筑堤防洪.为民造福.
一九九七年,在县委县政府的直接关心与支持下,城关镇与城关大队的领导们发动社员同心协力,历时三年,筹资五千万元,由梅城大桥到将军庙建起一道均高18米、宽6米、长一千二百多米的护城坡,2003年竣工。
未建垻之前的原先河道填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图1)
建成的外堤坝远景图
堤坝近景图
堤坝高大坚固,分为两部分,斜坡为基座,红砖铺就的是三米多宽的人行道,早晚行人如织;人行道靠里面的那堵围墙高高在上,是真正的堤坝,坝顶宽敞明亮,更是人们散步晨练的好去处(如下图)
(这三张照片来自本县网络,堤坝地点、景物都是真实的。)
在县城通往台山公园的台山大桥桥头以及坝的中段有三个大铁门,一旦洪水上涨,就关门大吉。
从此,二十年来洪水再没有肆虐到城关地区商贸繁华地段--地势较低的南北大街一带来,任凭洪水在堤外作威作福,堤内的街道商店照常营业,居民们再不必提心吊胆忙忙碌碌,可悠闲自在地安居乐业;
坝里如今是一个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的江滨公园(如图)。晚上这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是人们乐此不疲的娱乐场所;
四. 培土填地.成就“梅花园”停车场.
随着改革开放的大踏步前进,交通运输业的迅猛发展,面对着拳脚无法伸展的“卤碟”大的小县城,有识之士不禁把目光投向这块唯一还算宽敞的绿色小洲,不日几辆渣土车日夜不停地轰轰奔跑着,把满载的泥土石块砂砾倾泄在这片葱绿的土地上;
当地势渐渐增到街道一般高时,历史的夯土机又一次隆隆地碾过这块土地,碧绿的菜地从此不复存在,被深深地埋葬在地底;这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宽阔平展的停车场,容纳着南来北往的几十辆大小客车。每日这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历史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止。这不,刚刚十几年,现在这里又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停车场再不复存在,代之而起的是那突兀而立的几幢高楼大厦--“新明珠”。
此为在刚落成的“新明珠”楼房,由前年每平米八千多飙升到现在的一万多元。
(图片为先生现场所拍摄.2017.4.21.)
(图片为先生现场所拍摄2017.4.21.)
“新明珠”楼下一层暂时建材拍卖会,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五. 回顾过往,唯留暖意在心间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供职在县实验小学,生活在这里,前门临街,后窗正对那片绿茵茵的菜地,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过这里的变迁与点点滴滴的酸甜苦辣,对这块土地情有独钟,饶有兴味,念念不忘。
老听先生念叨着他小时候,这块由河流改造过来的菜地曾源源不断地给城关的居民输送了不少的天然营养素--棵棵饱满臻润的卷心菜,煮成浠浠的包菜粥,帮助他们平安度过那个饥荒年代,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时节,我曾利用课余和周末时间向菜农们讨教,起早贪黑,荷锄流连田头地角,挥汗如雨,见缝插针,硬是开垦出齐刷刷的五、六畦两三米长的菜地;
然后带小儿携小女,言传身教,手把手撒菜籽种瓜点豆,薅草捉虫,施肥浇水,既长知识又养热爱劳动好习惯;
曾在“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春意盎然的景致里拥抱春色,晨迎朝霞,暮送斜阳;
站在池塘边嘎嘎嘎地亲切呼唤着一群小鸭,见证着它们美轮美奂的行径,绒球似的宝宝们屁颠屁颠地跑着跳着,见水如获至宝,争着抢着噗通噗通往水里钻,小红掌拨清波,毛绒绒翘尾巴,水草之间觅鱼虾;
曾在清明时节雨纷纷,扯艾草杵糍粑,祭奠亲人摆上供桌……
也曾领略“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的诗情画意,与小儿追逐嬉戏……
夏夜,我曾凝望窗外星空璀璨,皓月穿行,聆听菜地池塘青蛙呱呱练嗓和小虫唧唧弹奏……
秋天枯水季节,我也曾拨草丛挖水沟掘沼泽,捉泥鳅镊蚯蚓;十里飘香桑菊野花插满头,穗穗狗尾草编草帽做头饰,自娱自乐……
冬天的早晨,我曾顶着凛冽的寒风踩着晶莹的霜露给大白菜捉青虫……
田园风光,数不尽的别有一番情趣。
从最初的河流码头--低洼菜地--平坦停车场--高楼大厦,数易变迁,步步升高,日新月异,感慨良多!
发展,我们得到了许多,却也失去了许多,唯留许多美好的回忆烙在心间永不磨灭。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附:
(桂昌道:县志有记载,现在我们家旁边还有一段路,原工商联办公处,台山公园最漂亮的一台坟墓即是他老人家的。老人晚年时夫妻俩又到白樟家乡村路边修一口井,名曰“四角井”,旁边建有一座小凉亭,还在通往县城的偏僻处修建一座桥亭,供乡人、过路挑夫遮阳避雨歇脚打盹、船佬打尖……当时第一任县长路过这里喝了茶,对老人赞不绝口“桂昌伯不简单,好人,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