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在人群中遇见过一双眼睛。那眼睛的主人和你偶然相遇,又匆匆相离。也许Ta就是你的命中注定,只可惜,那永远只是也许。
轻轨上人很多,透过窗玻璃,能看到长江。他有点头昏,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闪过列车脱轨的画面,长长的车厢像面条一样,下到江水之中。
已经是冬季,但车里并不冷,大家像腌咸菜一样挤在一起,这是这些陌生人之间仅有的亲密。他是逃课出去玩的,昨天通宵未眠,在一个地面之下的网吧里玩游戏。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手机显示时间为06:59,他站在地下商场出口处,看着时间跳到07:00,这才迈出下一步,彻底暴露在天空之下。
当时天蒙蒙亮,路上行人很少,好吃街的早点铺冒着热气,与漫天的薄雾融为一体。他狠眨了几下眼睛,扣紧衣服,只觉天很高,地很远,空气很稀薄。
列车又到了一站,提示音点醒了他。原来他不自觉地发了会儿呆,以至于忘了要抓住扶手。但其实根本不需要抓住什么,人们靠得那么紧,想摔倒都难。
有人下,有人上,车门再次关闭的时候,人还是那么多。他不经意地一扫,在高低胖瘦的乘客之间,遇见了另一双眼睛,那目光就在不远处,眼中似有晨星与晓雾。有那么一两秒,他忘记了车厢里的拥挤,感觉天高地远,空气稀薄,正如早上刚钻出地面的情形。
他匆匆转过了目光,这时候窗户外突然黑了,列车驶入了隧道。
刚刚那是一个女孩的眼睛吧,她长什么样子呢?竟然一片模糊,他只看到了那双眼睛。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望回去,却发现那双眼睛正看着他,像是在等候。
的确是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漂亮得不属于这里。他和她相距很近,之间就隔着一个中年女人。那女孩看样子和他同龄吧,但他不太确定,因为他从没在同龄人中见过,那么复杂的眼神。
正想着,那个女孩向他微笑了一下,但他没有立刻回应,只觉得有些奇怪。这又不是拍电影,玩什么神秘对视,微微一笑。
他有些困惑。那张脸似乎有些面熟,而那个人还向自己微笑。难道是认识的人吗?但是又想不起该是谁。要打个招呼吗?万一真的认识,只是自己忘了,自己这么冷漠多少有些无礼吧。
不就是回应个微笑而已,有什么难的。但是时机已经错过了,那女孩的微笑已经消失在平静的脸上。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他呆呆地望着窗外,普普通通的房子,看上去奇形怪状的。
看得快要呆了,身边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是松隆子的《梦的点滴》。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车厢真挤,他艰难地伸手往下,下意识地要摸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停了,同时,身边不远处传来轻柔的一声“喂”。他转眼一看,那女孩侧着头在接电话。“哦,原来是她的手机在响,真巧,手机铃声居然和我的一样。这并非多么热门的歌啊。”
“难道我和她真的认识?”他的疑惑重上心头。等她打完电话,他想跟她打个招呼。认识最好,不认识也好。
他看着窗外,等着女孩讲完电话。很快她的声音停止了,挂了电话。他一察觉到便转过头,深呼吸两口,开口便问:“我们认识……”
被打断了,列车到站,广播里提示音响起,他感觉这声音从未如此聒噪。对面的门打开了,他看着女孩,心中暗喊一声“卧槽”,那女孩瞥了他一眼,转头便要下车!
“怎么这么匆忙,这算是错过吗?”他看着女孩在人群的裹挟中下车,忍不住要挤过人群跟上去,可是还没到达,门已经开始缓缓关闭,最后一刻,他冲着门外呼喊:“诶!你叫什么名字?!”
可悲的是,那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在楼梯拐角处一转身,消失了。门关上了,车厢里的人都诧异地看向他,他觉得这个世界变成了真空,只有无尽的寂静与孤独。
好累,好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双神秘的眼睛,晓雾之间依稀闪动的晨星,灭了。
发着呆坐到了目的地,他顺着人群下了车,走出轻轨站的时候,他想看一下时间,下意识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空空荡荡的。再把全身的口袋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手机。他呆呆地站在轻轨站的出口,若有所思,突然大喊——
“卧槽!谁动了我的手机!!!”
来往行人看着他,就像在看一条狗一样。此时天很高,地很远,空气格外稀薄……
“小伙子hin不老实啊!交女朋友了都不说,快快老实交代,长得好看不?”
“就早上帮你接电话的那个,声音还多好听的嘿嘿嘿……叫啥名字?”
“插播一条好消息,你逃课又被点名了。蛤蛤蛤…预祝你鸡年大吉啊蛤蛤蛤蛤蛤蛤……”
……
室友们七嘴八舌地围着他,带着坏笑,又骚又贱地说个不停。
他飞起一脚踢碎了阳台玻璃门,脱口痛骂:
“妈卖批!老子他妈啷个晓得!!!”
以为是场相遇
却被偷了手机
这世间的幽默莫过于此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嘿嘿嘿嘿)
图片来源于《秒速五厘米》,以及对《你的名字》的恶搞。蛤蛤蛤无意冒犯新海诚大大,很喜欢他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