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的微笑

《吴哥之美》阅读笔记

蒋勋先生的书是为我所重视的。能够平心静气去写有关于艺术和美学的书,需要的是涵养和耐心。很多美好的事物与悠长的时间是一起纷至沓来的。这一点尤其在欣赏一些建筑物上最有体会。那些剥落的边角、斑驳的表面以及所使用的建筑材料上积累的时间静默无言,在看到这些建筑时,第一想到的不是建筑本身的特色,而是时间的残酷。

《吴哥之美》是我阅读蒋勋的第四本书,很高兴自己的眼光可以从封面就能窥探自己的欢喜所在。有意思的是蒋勋的这本书是从书信演化而来的,其中时常提到的“ming"指的就是林怀民先生。蒋勋将高棉将所见所闻一一阐述给林怀民,正如同带他一同旅行一样。

《吴哥之美》的缘起就不能不提到《真腊风土记》这本书,而此书成书于元朝,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年),浙江温州人周达观奉命随使团前往真腊,使团取海路从温州开洋,经七洲洋,占城、真蒲、查南、半路村、佛村(菩提萨州),横渡淡洋至吴哥国登岸。周达观逗留约一年后于1296年7月回中国。回国后写就《真腊风土记》

1819年法国J.P.A.雷慕沙首先将周达观所著《真腊风土记》译成法文。此后个别葡萄牙的传教士和旅行家到过这个地方,还写过报告,但被世人目为天外奇谈,一笑置之。1861年1月,法国生物学家亨利·穆奥为寻找新的热带动物标本,无意中在原始森林中发现,宏伟惊人的古庙遗迹,并大大肆宣扬,他说,“此地庙宇之宏伟,远胜古希腊、罗马遗留给我们的一切,走出森森吴哥庙宇,重返人间,刹那间犹如从灿烂的文明堕入蛮荒”,这才使世人对吴哥刮目相看。


读到以上这一段引用文字时,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在唐代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这两本有一个共同的经历和命运。就是后来之人在此书中发现和印证了印度佛教历史,反而这些历史在印度已经湮灭不见。而周达观的《真腊风土记》则保存了高棉的历史。写到这里索性在延伸一下,日本圆仁的《入唐求法巡礼记》一样保存了中国唐代的生活记录。而《朝鲜汉文燕行文献札记》则记录了中国明亡清起之际的外围观察。

我无意深度探讨书籍版本的差异,也只是根据我有限的理解,在这里罗列一些浅薄的认知。在这些书籍中,都在在异域之外凋零保存的历史。有时历史就是这样,不在此处绽放,就在别处寂寞。

写道这里,还是未见微笑的出处,还需要更多的耐性等待。

周达观在1000年前记录的实地探访中,在深入丛林和拂去莽莽森林的遮蔽。蒋勋莅临了这地,在阐述真腊、柬埔寨、高棉这些名词时,不能否认这些名词均来自汉语的转译,在转译之中,唯有高棉这个词比较美。

在吴哥探访,实难想象在千年之前,高棉帝国是如何造就这样的宏伟和精美的建筑和宗教。蒋勋说道,在一座佛寺前,有近百个佛首矗立,在晨曦的阳光中一一展现出来。每个佛首的微笑都是那么的平静和祥和。这就是高棉的微笑。这些微小的佛像,即便被世人忘记了几个世纪,但是他们的笑容自初始以来,未曾改变。

我想这些微笑也是来自周达观的新奇发现,来自玄奘的回忆,来自朝鲜使者一路的风餐露宿,来自圆仁离家万里之遥的回望之中。在某个异域,静静得保存了另一片土地的春夏秋冬和喜怒悲哀。在多年以后,又在另一片土地上来的人手中温润起来。

在历史的角度来讲,“多年以后”真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时间表达。这个时间的随机设定像谜一样迷人。

备注一句:蒋勋先生的佛经真是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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