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风景，晚点抵达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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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山若夫

前些日子，好友经江城回乡，念他远来，故专门请他去吃早已心心念念的美食。那家馆子因口味极佳，盛名在外，常常一位难求。

彼时我二人早已腹中空空，为能抢到一席，步履匆匆，路上都忘叙别情。中午刚过，冬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多了几分慵懒，或是走得急了，身上竟出了点汗，好在一路的跋涉终于与目的地只剩一个红绿灯之隔。

等待间隙，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半蹲在我身旁，她肩上是一根磨得发亮的扁担，两头挑的是纸壳、塑料及其他拾来的瓶瓶罐罐。这样的拾荒老人在这座大城市里随处可见，他们迫于生计，却再也无力去和岁月争个高下，只得流落在街头靠捡废品去换点口粮，聊度残生。

绿灯亮起时，友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健步涌向拥挤的人流。我正欲随他而去时，看到身旁的老人尝试了几次也未能起身，心生恻隐，于是帮她挑起重担。许久未用体力，竟一下未能挑起，最后借老人拐杖才负重前行，而此刻又已车流如海。

最终，待我和友人跑向那家美食店时，最后一个位置刚被定下，怕误了他的飞机，我们只得随便找一家饭馆以饱饥肠。

友人倒也释然，他说：“有些风景，晚点抵达也没关系，这是为我们下次相聚埋下伏笔。”

我也爱将人生比作一条旅途，我们一直走在寻找美景的路上。

他的话，还让我想起前不久一个女孩发来的简讯。她是我的读者，从大二一直到今年六月毕业，我们偶有交流。或是初入职场的不如意，加上好友已地北天南，她选择向同城的我一吐心声。

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她本已考上理想学校的研究生，但因家庭原因只得放弃。家中祖父母年事已高，且体弱多病，母亲又早早离开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本是家中顶梁柱的父亲无奈只得在家守着老人，端茶倒水，常伴榻前，这个家一下就失去了经济来源。

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她选择了妥协。她说：“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而老人们却等不起了，有些风景，晚点抵达也没关系。”

只是现实的残酷却超出她的想象，初入职场就被单位的派系之争所伤。她只想好好挣钱的愿望被打破，在两派相斗之间疲于应付，伤痕累累。

坚强的女孩在说出这些故事时，言语间虽云淡风轻，内心却早已波浪翻腾。常常是短短一行字，她在手机键盘上删删改改，敲击很久，我能感受到女孩内心的纠结与无奈。但她依然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因为陪着自己长大的祖父母余生有了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陪他们慢慢老去。

回首走过的岁月，忽然发现，我们一直都在向死而生；莽莽撞撞，步履匆匆，都在寻觅着属于自己的最美风景。奈何抵达那些美景前却常常横生枝节，荆棘满地，若是急急前行，或许会弄得遍体鳞伤。故而倒不如蹲下身来，慢慢拨开生活的迷雾，用爱之水，浇开路旁的小花。如此，即便晚些抵达，也终能收获一路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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