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极具实力和落地能力的实战先锋建筑师,对建筑、经济、文化及客户需求有着自身独特的理解和反思,其过人的天赋和勤奋使得他对建筑设计有着很强的控制力,从方案到节点都力求完美。同时,他也爱生活、爱泡吧、爱老婆和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将工作与生活平衡在一个近乎完美的点上。
今天,马良行带你走近这位特立独行的建筑师——马亮,和他聊聊建筑师繁重工作背后的思考,创业的心路历程,以及对生活那赤子般的热情。
代表作品:
【天津泰达H2低碳节能示范楼】
【黄浦江后滩申江集团总部大楼】
【松江金融集聚区】
【烟台万达广场】
Q1:您认为建筑师如何才能给更好的平衡业主、使用者、施工方之间的需求关系?
马亮:
近年地价飙涨,开发商利润降低,过去仅仅关心如何用最小资本撬动最大利益的开发商,都在思考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他们的投资得到更好的回报,从而也开始关注业主真正的需求。
对于建筑师来讲,如何去平衡投资者、使用者、和设计这三者的关系,其实就是设计的核心。好的设计一定是基于上述的三个条件,而产生的最佳的解决方案。这就需要对设计师有极强的要求:了解市场,坚信创新的价值,潜意识里有对美的直观的判断。
由于所有开发行为都基于市场的总体状态,以及资产持有者的决心和执行力,很多项目没有落地建设或顺利地推行下去。但正是这些不完整落实的方案,很多是建筑师花费心血研究的成果,是最好的储备,也是设计团队的核心价值。设计师并不是万能的,对于平衡这样的矛盾,用坚持和判断去筛选客户,并成为合作伙伴。只有与业主共同努力,才能去平衡投资、使用和创造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才有可能做出让使用者满意,让投资者盈利,让建筑师有成就感的作品。
设计师赚钱的方式不一定是收取传统意义上的设计费,而是真正为项目的创造带来价值,并得到相应的补偿。在未来的设计师服务中,可能是与我们的投资人共同开发创造物业,使他们成为被社会认可的创新产品,进而带来资产增值,建筑师在整个项目中的作用,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乙方承担的作用,而是能够真正融入项目开发的总体判断中去,从本源通过设计解决问题。
Q2:离开阿特金斯选择创业,组建自己团队,并在近年取得了非常令人瞩目的成果。这样的经历让您的心态和工作状态有些什么样的转变?
马亮:
成立建筑工作室到今天已有五年时间,对我而言这个过程非常艰辛和波折,但同时伴随着快乐,我个人也非常享受。但是创业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创业的本质其实并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而是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生活的方式。我并不是一个非常有理想的人,但是希望可以按自己的方式更有主动权地去生活,并且享受设计的过程,于是便成立了最初只有三个人的工作室。
然而事实远比预想的要复杂和艰难,离开了英国阿特金斯之后,我不再具有之前的光环,我甚至没有办法通过个人能力和资源去得到项目,我开始反思个人才华与平台之间的关系,我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经过了一些波折和煎熬之后,我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设计工作本身才是我的核心竞争力。我的商务资源和公司运作能力并不是我最强的部分。
为了解决这样的窘境,我开始与上海一些知名的境外公司合作,作为他们的顾问团队参与项目,通过他们的商务资源解决我的瓶颈问题,并通过他们给我的项目资金,来组建稳定团队以便后续积累自己稳定的一手客户。这种大部分设计师都不支持的枪手角色,却在创业初期帮助我熬过了最艰难的两年。
2015年,我们团队在一个国际竞赛上击败了包括我的老东家阿特金斯和其他对手,赢得竞标。在这一刻,我不再需要任何光环,只要有我和我的团队在,我可以击败任何对手,只要我们有这个机会。
寻找并坚持放大自己的核心价值,是我们每个人需要去做的事情。或许你不是一个好的老板,但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设计总监,或主创建筑师;或许你不是一个很好的设计师,但是你可以整合更多资源,做更好的项目管理。只要你能找到你的核心价值,并将它放大,这样的创业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Q3:作为建筑师,您是如何安排时间以达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在孩子出生之后,您对于设计的思维有没一些转变?
马亮:
设计师时间非常灵活,同时也导致我们没有办法把生活和工作区分开。说的夸张一点,设计就是我们的人生,我需要让我的生活变得更有设计感、仪式感。这样子我才能做出更好的设计来。在有孩子之前,我其实一直在过着一种单身的状态,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而孩子的出生让我理解了家庭,让我对我的爱人和我的家庭有了更强烈的责任感。
我们往往会很忽略时间,而事实上,时间的分配是生活的全部。一个人每天只有24个小时,扣除睡觉时间、吃饭时间、交通时间,我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这些时间如何分配?是全部用它们来工作?还是分配一些时间去健身娱乐,去陪伴你的家人,陪伴孩子们的成长?
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对事业的贡献和对未来子孙的教育却不可限量。我们总喜欢设计一些项目,使用经济的要素去对它衡量的,比如更多赠送面积,更高效空间,更多的房间,但事实上从时间的角度来看,资产的增加是用不可逆的高品质时间换来的。可我们在一个房子里度过的每一分一秒,都是不可替代的、不能用财富去衡量的。
孩子们的出生和成长,让我对时间格外的尊重。我希望我的建筑有时间维度概念,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在时间的流逝中成长、衰老、代谢,人在时间的维度上与空间发生关系,变得更有意义、更为人性、更为温暖,这样的空间才有生命力。
Q4:MRMA迁新址没多久,您对于办公环境有些什么样的想法?您聊到过自己业余时间非常喜欢去酒吧消遣,这个空间对于您来说吸引力在哪?
马亮:
我的办公空间邋遢的一塌糊涂,再大的桌子都没有用,你永远都不知道桌子的底色究竟是白色还是黑色,因为上面堆满了图纸、材料,和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不喜欢整洁干净、小清新的工作空间,在我脑子里,一个工作室,就应该是疯狂的,不拘束的,让你可以自由创作的空间。
我始终认为,空间的特质和感受来自使用者对它的使用方式。空间的本体是人,并不是围合他的构造。这也是我极力主张的企业文化,质朴的,真实的。我们团队就像一个家庭,不管环境有多简陋,只要我们在对它进行使用,这样的空间一定是温暖、丰富的,带着我们的味道。
说到酒吧,或许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这些年来自己对酒精的依赖,远远超过前些年自己对自我的判断。我开始喜欢那些开放的路边摊,一份肋排,一杯啤酒,和老板聊天放空自己,去感受这个城市,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前所未有地关注城市对我的影响,我开始明白街道的意义,开始明白商业的意义。甚至开始明白人生的阴晴冷暖。酒吧的意义事实上并不是喝酒,而是通过一个线下平台和空间,用比较放松的方式分享自己的故事和压力。
Q5:您曾经提过想用直播来向公众展示建筑师的工作状态,您对于建筑师这个职业是怎么看待的?
马亮:
这个想法在今年年中萌生,现在还在策划研讨阶段。设计的边界是模糊的,我们需要对新生的事物保持足够的好奇心,才能更好的突破自己,做更有新意的作品。
这一年我尝试一些不同领域涉足。如我完成了自己第一个Tatoo作品,并选择了一个业内很优秀的纹身师操刀。她酷酷的神秘状态,被在纹身期间她满地跑的儿子完全打破。但我喜欢这样的人,Nice people do cool things.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我始终认为太过严肃的人和团队是不可能有创造力的,那些真实的有血有肉的设计师和团队才是最好的,这是我希望传递给大家的文化。
建筑师的职业一直都没有严格的定义。有些人没日没夜的做表现图纸,有些人则对着规范审阅着复杂的图纸,有些人根本不画图,陪业主沟通聊天就好,有些人专注形式美学的探索自我价值的实现,有些人强调服务和商业价值的挖掘,有些人偏向理论和批评,他们都是建筑师。我们要容忍这类人的多元,要懂得尊重和欣赏他们的成就,更要尝试着去与他们交流互动,其中最后一点是我认为行业极其缺失的。
我对自己的定位,首先应该是一个主持人或许是一个策划者吧。整合资源,创造产品,控制品质。其次应该是一个生活家,坚持完善自己的生命价值判断,做能打动人心的产品。
Q6:您最近在做的项目有没有一些有趣或者特别的地方,或者一些感想,可以和我们分享的?
马亮:
我们最近承接了一个没有任务书、没有时间周期的案子——就未来都市里的居住空间研发探讨。在与我们的这个客户几年的接触后,我们最终被委托从产品端直接创造研发,在workshop的“圆桌”模式下,几个核心人员从各自专业直接碰撞风暴,将产品量化表达。
事实上,这种“圆桌”模式在九年前我初到英国阿特金斯的时候就曾和我当时的老板推荐过。 “圆桌”模式规避低效率的层级,在一个台面用最直接的方式交换信息,在主持人的主持下整合意见、规避风险、实现创新。这对主持人的要求很高,他需要博学、兼听、灵活、敏锐。这个人往往就是建筑师,而这个角色也一直是我努力去成为的目标。
今天这份委托对于我来说格外幸运,因为这个角色正是我可遇不可求的角色,它不同于传统开发商环节里的设计总监/项目经理,并不是执行者,而是知识整合,收集过滤的漏斗。严谨理性的逻辑思维可以组织复杂多元的专家工作,敏感感性的创造思维可以坚持最终产品目标的品质。我不是全才,但能控制以我能力可控的更多资源,即实现了个人的最高价值。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几话在这个时代的理解格外深刻和不同。其实与财富无关。周遭大部分人都希望让自己“与众不同”,做自己的风格和态度,其实这就是“独善其身”的姿态,在这个“小时代”过度,这是最轻松自我的活法,也更容易被关注认可。我们的社会缺少整合和沟通,将这些“独善其身”的行家整合,将优秀的概念落实并产生价值和社会意义,默默在后台运作,才是真正的“兼济天下”。我尽微薄之力,为之努力。
设计的核心是解决问题整合资源。但地产的核心是发现问题,配置资产。
从这个项目开始,摩锐开启MR+时代,成为幕后的整合者,用坚定的对生活和人性的美的判断,做有意义有责任的产品,合理配置资源,让设计师舒适的创作。这也是去MA时代,放弃自我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