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吹风机走娘家

节气早已过了大雪,冷了……

有一件事一直憋在心里,真的不好意思说出来,可是越是不说,越憋的难受。

学校离娘家很近,只有一里多的路。爹娘都上了年纪,况且娘行动比较迟缓,所以隔三差五就去趟娘家,收拾收拾房间,打扫打扫卫生,也给娘洗洗头,洗洗脚……

这学期学校人员比较紧张,自然担的课也就多了。九月,刚开学那会儿,工作还没理出个头绪,两个星期都忘没给娘洗头了,这竟让娘那稀疏的白发里有了虱子。后悔、惭愧、不孝……再次涌上心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那个星期天回娘家,一进门便看见一副很温馨的画面。我娘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我爹站在我娘跟前,还戴着一副老花镜,俨然一个老教授的样子,他正拿着木梳给我娘梳头呢。

“姥爷你对我姥姥真好”儿子望着姥爷的脸打趣到。

我爹抬起头,从那眼镜缝里看着我儿子说:“好 好 是好,过来看看。”爹招呼着儿子,顺便还瞥了我一眼。从爹的语气和眼神里我觉得不对劲,赶忙放下东西,过去看看……

“啊!虱子,怎么会有虱子?”我吃惊地张大嘴巴说,还差点跳起来。

“你娘这两天老爱挠头,老说痒,我寻思着是该洗头了吧,没想到竟生出这玩意儿。”

“不行,赶紧洗头。”我提热水,儿子拿脸盆。“将虱子斩草除根”我和儿子异口同声说。

洗过后,我几乎是一根头发一根头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找不到为止。

第二天,我又检查一下,彻底没有了,但心中那份愧疚一直都没有消退。

后来我和爹分析,按说娘的头发里是藏不住虱子的,应该是那只可恶的猫,因为有时它爱在床上跳来跳去。为此我还揍了那只猫一顿。

从那以后,我决定每星期给娘洗一次头。

这不今个儿又是星期天,照常走娘家。

娘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我们小时候,尽管她很忙,总是把家收拾得有条有理,总能把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她特别注意孩子的卫生,所以经常提醒我们洗头、洗脚、洗衣服。

娘为我洗头的情形历历在目:娘把水弄好,用手腕试试水温,让我面对面坐在她腿上,然后让我慢慢躺下,她的腿支撑着我的上身,手托着我的小脑袋。水温的适中,手力的轻柔,在那“小蝴蝶贪玩耍,不爱劳动不学习,咱们大家不学它。……要学蜜蜂采蜜糖,要学喜鹊造新房,劳动的快乐说不尽……”的童谣中竟然睡着了。想想现在的我,真的做的不够好,我要把对我娘的愧疚化为实际行动照顾好我娘。

小时候,我也爱臭美,自己不会梳头还非要扎个小辫子,头发一长,自然就不好梳。一天,娘没空,叫我姐给我梳头,姐梳得生疼生疼,我抱着头大哭起来。娘看见了,还批评了我姐说“你就不能小心点”。姐撅着嘴赌气走开了。

自此,我不再让姐给我梳头,姐也不再给我梳头。

梳头这事自然就是娘的了。清楚记得娘每次给我梳头的情形:每每拿起木梳,先在水里沾一下,然后慢慢地从上到下把头发理顺。当娘小心而又轻柔地用手指把我细长的头发拢在一起时,手指间传来一种温暖而又亲切的感觉,这样的幸福与美好一直藏在我的心里。

今天,凝视娘的缕缕银发,越来越觉得欠娘的太多太多了。母爱是人生的一首歌:责备是低音,呵护是高音,一切为了孩子是母爱的主旋律。彭学明在他的长篇散文《娘》中这样写到:“都说有一种能够飞翔的无脚鸟,因为没有脚,无脚鸟不能停歇,没有终点,只能一直不停地在空中飞翔。累了的时候,无脚鸟只能停在空中,在风中休息。但无脚鸟却从没忧伤哭泣,而是轻盈歌唱。无脚鸟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死的时候。娘,就是那只飞了一辈子都没有停歇、无处停歇、也不肯停歇的无脚鸟。“娘”在疾风里耕风。娘在暴雨里播雨。娘在闪电里种电。娘在惊雷里排雷。娘一次次摔倒,娘一次次站起。”

真的,我娘是够辛苦的!

作为子女的我,真地做的不够好,娘的付出和我的报答成了怎样的比例?我是算不出来的。要不怎么会两个星期不给娘洗头呢?怎么让娘的头上长了虱子呢?

“妈,洗好了吗?吹风机插好了。”儿子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吹风机“呼呼”响了起来,一会就把娘的头发吹干了。

“真舒服”娘说。

娘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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