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爷爷留下的信
回到家中,小叮当爸爸还没有回来。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玲玲和小叮当一直忙着调查小叮当爸爸和爷爷的事情,还没有歇一歇。现在,她俩在等小叮当爸爸回来的空,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会了。
可这一坐下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玲玲对小叮当说:“小叮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呢?”小叮当回答:“你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玲玲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说:“哦,我知道了,是家里太脏太乱了,感觉心里堵的慌。我们来大扫除吧。”小叮当拍着手说:“是的,是的,就是家里太脏太乱了,奇怪以前一直住在家里,怎么没觉得有这么乱呢?咱们来打扫吧!”说罢,她俩就找来扫把和抹布干起来。
正在她俩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小叮当爸爸回来了。看到两个孩子在打扫卫生,小叮当爸爸捂着鼻子、侧着身躲着灰尘进了屋,说:“你们俩在干什么呢?”玲玲说:“在打扫卫生啊!”“我们家挺好的,不用打扫。”小叮当爸爸用手捂着鼻子说。“我以前也那样认为,但是我现在觉得家里太乱了,应该打扫打扫了。”小叮当接上了话茬说。“你现在眼光高了,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连你爸爸也看不上了吧。”小叮当爸爸又开始阴阳怪气。“我!”小叮当刚要上来的火被自己压下去了,想起爸爸从小就承受着丧母之痛,小叮当对爸爸不禁产生了一丝同情。
小叮当放下手中的扫把,向爸爸走过去。“爸,我今天遇到一位虫先生,他说他认识您。”小叮当转移了话题。“他认识我,我不一定认识他。”小叮当爸爸有气无力地说。“您也应该认识他,只是您那个时候太小了,不一定记得了。他的名字叫六顺。”小叮当接着说。小叮当爸爸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口中不断喃喃地重复着:“六顺、六顺……”
小叮当看爸爸有点反应,接着说:“爸爸,您想起来了吗?”“没有,不过这个名字倒是真有些耳熟。”小叮当爸爸自言自语道。“爸爸,您还记得三十年前那场大火吗?”小叮当开始要切入主题了,他知道爸爸听到这个话题一定会激动起来。果然,小叮当爸爸一听到“大火”两个字,就开始有些激动了。“六顺、六顺,我想起来了,我爸爸就是因为就这个六顺,而没有救我的妈妈,我恨这个六顺、我恨我爸爸!”小叮当爸爸咆哮起来。
看到小叮当爸爸这个样子,玲玲赶紧走到小叮当身边,她担心小叮当会害怕。谁知这回小叮当却显得异常冷静。玲玲握住小叮当的手说:“不要紧吧,不害怕吧?”小叮当对玲玲说:“害怕也要说,我是爸爸的女儿,爷爷的孙女,我有这个责任。”说完,小叮当对爸爸说:“爸爸,不是您想的那样,爷爷是要救奶奶的,只是那个时候奶奶被压在屋梁下,他们搬不动屋梁,大火就要吞噬他们仨了,奶奶哀求他们冲出火海,他们俩没有办法才冲出来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没有救我妈,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小叮当爸爸有些失控。“那您有没有问过爷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叮当鼓足勇气继续说着。“我问他?我才不问他!我恨他!我一辈子不要理他!我要让他内疚一辈子!”小叮当爸爸撕心裂肺地喊着,好像真的和谁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
“爸爸,这个给您,这是奶奶临终之前让六顺叔叔转交给您的。对了,六顺叔叔还说奶奶在临终之前有话对您说,这些话六顺叔叔没有告诉我,他想亲自和您说。”小叮当一边说一边把项链递给了爸爸。小叮当爸爸看到那条项链,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一动也不动。过了好大一会儿,小叮当爸爸喃喃自语道:“这是我妈妈的项链,这是我妈妈的。”
小叮当爸爸打开项链上的按扣,看到坠子中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仿佛想起了小时候幸福的一幕幕,眼泪不断地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大哭了起来。小叮当走上前去,抱着爸爸说:“爸爸,听了咱们家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很难过,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六顺叔叔,听听奶奶最后对您说的话!”“我不去!我不去!”小叮当爸爸甩开了小叮当,倔强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站在厨房门口目睹这一切的小叮当妈妈向小叮当走了过来说:“给你爸爸一点时间,这个伤疤太深太久了。”小叮当抹着眼角的眼泪点点头,看来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等了。
一连三天,玲玲和小叮当都在家里大扫除,他们整理出非常多没有用的东西,该送给旧物领取处的就送去了,该扔掉的就扔掉了。家里变得明亮整洁多了。第四天一大早,大家刚吃完早饭,就听到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有虫在家吗?”门外传来中年男士虫的声音。“有!您找谁?”小叮当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我找不凡少爷。”门外的虫说。“不凡少爷!”小叮当回过头来看了一看爸爸,又看了一眼玲玲,是六顺叔叔!怎么办?爸爸不会把六顺叔叔赶出去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去开门吧。小叮当打开了门,只见六顺手上抱着一大捧百合花站在门口,小叮当妈妈走上前去说:“您就是六顺先生啊,快请进来吧!”小叮当爸爸看小叮当妈妈把六顺迎了进来,没说什么,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小叮当妈妈对六顺说:“六顺先生,您不要介意,我老公性格有点内向。”六顺连忙回答:“不介意,不介意,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师傅和师娘给的,我怎么介意这一点小事呢?这百合花是师傅、师娘生前最喜欢的,您收下吧!”小叮当妈妈接过花去找花瓶去了。小叮当走上前去对六顺说:“六顺叔叔,上次您说的话,我和爸爸说了,但是爸爸不愿意去找您。”六顺叹了口气说:“我料到会是这样,这不,他不见我,我也要来找他。”说完径直走向小叮当爸爸的屋门口,六顺隔着屋门对小叮当爸爸说:“少爷,先请您原谅我,师娘的确是为了救我,才被屋梁压住的。当时,我在使劲搬屋梁的时候,师娘对我说:‘六顺,不要搬了,你是搬不动的,我只是希望如果你能出去,一定要告诉不凡,告诉他,不管妈妈去了哪里,都是最爱最爱他的。即便在天上,妈妈也会一直看着他。希望他长大了以后能成为一个像他爸爸一样的虫,爸爸妈妈对他寄予了厚望啊。’说完就把项链解了下来交给我,让我转交给您,不凡少爷!”
门外的六顺声情并茂地说着,门内静悄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叮当妈妈拿钥匙打开了房门,只看见小叮当爸爸坐在床上,满面泪痕。床上还有一个老旧的铁匣子。“那不是师傅的铁匣子嘛!”站在门口的六顺惊呼起来。“是的,这个铁匣子是我们从废墟里找出来的唯一的东西,老爷子对这个铁匣子一直很宝贝,临终前留给我,说想他的时候就可以打开看看。”小叮当爸爸轻声说。“那还等什么?快打开看看啊!”小叮当急忙说。不过小叮当爸爸却没有动静。“爸爸,您还是不想看看爷爷留下了什么吗?”小叮当问爸爸。爸爸摇摇头说:“钥匙被我扔了,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想打开这个匣子了。”小叮当凑上前去仔细看着这个铁匣子,匣子很结实,锁也很结实,这可怎么办呢?突然玲玲对小叮当说:“咱们不是有一次请奇奇导师帮忙的机会吗?奇奇导师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对!咱们快召唤奇奇导师吧!”小叮当连声附和到。
“奇奇导师!奇奇导师!”玲玲和小叮当一起召唤奇奇导师。话音刚落,奇奇导师挥动着七彩翅膀出现在小叮当家。奇奇导师微笑着对大家说:“大家好,我们又见面了。”小叮当拉着奇奇导师的手走到铁匣子跟前说:“奇奇导师,先不着急寒暄,帮帮忙吧,怎么样才能把这个铁匣子打开?”奇奇导师看了一眼铁匣子说:“这个简单。”说完她一挥手,铁匣子就打开了。一个旧信封展现在大家面前,奇奇导师又一挥手,信封漂浮到了半空中,从信封里飘出来一封信。
突然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孩子——”大家都愣住了,六顺激动地说:“是师傅的声音!是师傅的声音!”“是的,我把信里的信息用写信人的声音复原了,大家接着听吧。”奇奇老师说。“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是的,虽然我们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是不管到哪里,爸爸妈妈的心里始终挂念着你,我们亲爱的孩子——不凡。爸爸知道你心里对爸爸有意见,你认为爸爸从火海里救了别人而没有救你的妈妈,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爸爸多想,妈妈被压在房梁下出不来,妈妈怕我们都葬身火海,留下小小的你无人照顾,所以哀求爸爸出来找你。如果事情再发生一次,我想,爸爸妈妈还是会做这样的决定。有的时候,事情不能完全随了我们的想法,我们只能做选择。我和你妈妈四十多岁才得到你,对你宠爱备至,并寄予厚望。我们的厚望,不是你长大以后能挣大钱,能出名,我们的厚望是你能成为一个独立的虫、正直的虫、快乐的虫、光明的虫。爸爸在失去药铺之后,带着你来到了西边,在西边度过的这5年,爸爸没有劳动,完全是靠蝴蝶国的救济度日。虽然没有在东边的生活好,但是孩子请你记住,我们在吃每一个面包的时候,都要心怀感恩,因为这不是我们劳动所得,而是别人赠与我们的。在西边度过的这5年,虽然我的身体残疾了,但我的精神却没有残疾,我心里一直牢牢记着我们家的家训。匣子里的金块上刻着我们家的家训,不管多么困难,爸爸都没有想卖掉那金块,因为那是咱们家的精神,我也希望你好好收藏着家训,并把咱们家发扬光大。爱你的爸爸。”
小叮当爸爸哭得已经泣不成声,他从铁匣子里拿出那金块,只见那金块上刻着:“世事常改变,内心求富足。不管高或低,心亮永光明。”
小叮当爸爸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错了,我错了。我因为自己的失落,一直怨恨您,一直怨恨这个世界。我错了,没有虫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把世界想象的那么灰暗,我的生活才变得这么灰暗啊。”小叮当爸爸转过头来对小叮当说:“叮当,是爸爸不好,爸爸总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没有为妈妈,没有为你和弟弟想过什么,也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你们能原谅爸爸吗?”小叮当哭着抱住了爸爸说:“爸爸,虽然您和妈妈有的时候吵闹,但是我和弟弟不是一直还有您和妈妈的陪伴吗?比起您的童年,我们已经幸福很多了,我不怪您,我要是您,也许也会像您这样想不开的。”
小叮当一家抱在了一起,泪水冲刷着他们内心的污垢。这时,玲玲说:“叔叔阿姨,六顺叔叔上次说要在东边送给你们一栋别墅和10家济世医药的连锁店呢,这样你们就可以搬到东边去住了。”“对!对!”六顺连声说道,“我的生命是师傅和师娘救的,请给我这个报恩的机会吧!”
听到六顺这样说,小叮当爸爸擦干了眼泪对六顺说:“六顺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些东西我不能收。”“为什么?”六顺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叮当爸爸说,“师傅、师娘救了我的生命,这些东西是您应得的。”“这些东西是我爸爸、妈妈应得的,不是我应得的,如果您想报恩,能不能给我一个工作机会,到您的医药商店里打工,从头学起。爸爸对我的第一个厚望就是成为一个独立的虫,我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大家听了小叮当爸爸的话,哗哗哗地给小叮当爸爸鼓起掌来。
六顺说:“好,少爷您有这个志气,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工作的事情好办,明天你就到东边济世医药总店来报到吧。”小叮当爸爸点点头表示同意了。玲玲和小叮当内心也是汹涌澎湃,一方面她们为小叮当爸爸的遭遇感到同情,一方面她们为小叮当爸爸的转变感到高兴。正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充满了绿色的光芒,玲玲和小叮当的翅膀逐渐展开,在黄色的内圈慢慢出现了绿色。奇奇导师飞到空中宣布:“绿色能量——体谅的能量。体会别虫的处境,体会别虫的心情,谅解别虫的过错,谅解别虫的迷失,这就是体谅。每个虫都有自己的故事,当他们从自己的故事中走不出来的时候,将心比心,带着善良的愿望理解他们。用这颗理解的心,才能做出别虫需要的事情。”话毕,玲玲和小叮当翅膀上的绿色已经变得很鲜艳了,她俩互相看着对方的翅膀,红、橙、黄、绿,已经有四种颜色了,虽然她们知道未来的考验会越来越难,但是她们对未来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