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摸不透的郑庄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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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们说到郑庄公联合齐鲁等国以王命讨伐宋国和许国,杀将、破城、灭许,取得了辉煌的战绩。但各位看官是否记得,所谓的“王命”其实全是庄公自己凭左卿士身份发出,周天子并不知晓。那边仗打得轰轰烈烈,这边周桓王却蒙在鼓里。

消息传到都城,周桓王勃然大怒。本来已经剥夺了庄公的卿士位,禁不住周公劝说又给他恢复了职位,想不到这家伙欺人太甚,竟然假借自己名义讨伐诸侯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桓王当即下令:一、立即剥夺寤生左卿士职位,永不再用;二、立即起兵讨伐郑国。

罢职文件迅速下发到朝廷各部委、各诸侯国,并贴遍华夏大地的大街小巷、田间地头。

伐郑大军迅速组织完毕。三军组成如下:右军由虢公林父统帅蔡、卫两国之兵,左军由周公黑肩统帅陈国之兵,周桓王亲统大兵为中军。伐郑大军浩浩荡荡向郑国开拔。

却说郑国刚开完庆功会不久,全国上下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突然哨军来报,天子亲领八十万大军讨伐郑国!

郑庄公立即召集大夫们商讨对策。可大夫们都面面相觑,拿不出任何主意来。

庄公眼睛直瞪着祭仲。祭仲虽足智多谋,可现在也是智商捉急,急需充值,无奈只好说:“这个……事情确实是我们不对,天子讨伐我们也是名正言顺,事到如今,不如……不如主公您亲自亲自这个这个……前去负……”

话没说完,庄公猛一拍桌子:“什么名正言顺,什么负荆请罪,天子几次夺我政权,现又加兵于我,难道我们郑国对周朝的大功都付之东流了吗?!不行,此番如不挫挫他的锐气,只怕我们郑国就要灭亡了!”

眼看庄公在如此危急关头仍是气度威猛,忍不住让其子公子元热血沸腾,走上一步对父亲说:“以臣战君宜急不宜缓。臣虽不才,愿献一计。”

庄公:“卿计如何?”

公子元:“天子虽号称三军,然以臣观之,皆乌合之众也!天子有三军,我们也建三军。到时先以右军攻打其最薄弱的左军,因左军为陈兵,陈国刚刚发生动乱,人心极度不稳,稍一攻打必败无疑。陈军一败,右军蔡卫联军肯定也是惊惶失措,我们以左军击之,也可获胜。两翼已除,然后我们将三军合兵一处集中攻打天子中军,定能大获全胜。”

庄公大喜,即建左中右三军严阵以待。

天子军队经过一夜急行军,已到郑国边境。桓王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一番话,专等庄公前来责骂于他。岂知庄公那边鸡狗不闻,毫无动静。桓王派人骂阵,可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没用的,郑国的黎明依然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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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庄公一直躲在暗中观察周军。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看看时间已到午后,周军部队已是东倒西歪,有不少人是席地而坐。庄公命人将大旗挥动,击鼓如雷,冲杀出去。

桓王忙命人迎战。可想不到还没摆好阵势,自己的队伍却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原来庄公在等待期间早已派人攻打其左右两军,两军溃败,反将桓王中军冲动。桓王见势不妙,急忙下令全军撤退,亲自殿后。

郑国将士哪肯放弃这绝好机会,喊杀声大作,猛攻周军,周军仓惶逃命。

郑将祝聃望见周军中有一个绣盖,绣盖下一人全身披挂却与常人不同,不是天子是谁?一箭射去,正中其左肩。天子大喊一声,险些掉落车下,幸所穿铠甲极厚,尚无性命之忧,又被虢公林父前来救驾,狼狈逃走。祝聃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心想要活捉天子,为庄公报得大仇。

忽听鸣金号令急速传来,郑军当即收兵回营。

祝聃气鼓鼓地去见庄公,说自己马上要抓住天子了,为何鸣金收兵?

庄公道:“今天这一仗已挫动天子锐气,料他已不敢攻打我国,目的已经达到,多杀无益。再说,你抓了天子后,该当如何处置?你已射了他一箭,万一他在郑国伤重死了,我们不是变成弑君的罪人了吗?那时就不是天子讨伐,而是全天下都要与我们为敌了!这节你想过没有?”

祝聃想了想很对,也就不说话了。后来庄公论功行赏,偏偏没有记祝聃之功,祝聃忿忿不平,气极而亡,庄公却又厚葬祝聃,厚恤其家属。此是后话不提。

此战以郑军全胜而告终。桓王狼狈回到营内,双眼紧闭,良久不发一言。

郑庄公眼看周朝所谓八十万大军被自己打得狼狈逃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开始洋洋自得起来。

周军大败,祭仲的智商也满血复活,一下神清气爽,跑到庄公面前说:“主公您下步打算怎样?”

庄公看着祭仲有点生气:刚才向你问计,你要我去请罪,现在周天子被我打败,你竟然又来问我怎么办?冷冷地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祭仲厚着脸皮凑了上去:请罪啊!

庄公:什么!!!没打仗要我请罪,打了胜仗又要我请罪,你到底哪个单位的?

祭仲:主公息怒,祭仲又想明白了,且听老臣道来。打仗前如果去请罪,天子正在气头上,或许主公还会有性命之忧。但现在不同了,您打了大胜仗,天子已被吓得不轻,却正是请罪的好时机啊。老臣让您去请罪,理由有三:一、老话说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主公您得记住,不管什么情况您都是天子的臣子,您得罪了天子,那肯定要去请罪。二、冤家宜解不宜结。天子此次虽败,但一口气始终都在心头,保不住下次会召集更多的兵马来打郑国。但如果您去请罪了,也正好给天子一个台阶下,免得他难堪。其实他也知道打不过您,但您又给了他面子,他一口气也就慢慢消了,以后主公就可高枕无忧矣。三、打了胜仗还去请罪,正显出主公您的气度,也让天下人看看,郑国国君是何等胸怀宽广之人,这对您的霸业不是也有好处?

一番话说得庄公眉开眼笑,连声夸赞祭仲足智多谋,考虑周全。又说:寡人就不亲自去了,想来天子现在更不想看到我了,难堪啊!还是你带着礼物代我去吧!当即吩咐下去,准备十二头牛、一百只羊,由祭仲前往天子营中请罪。

天子兴冲冲而来,气鼓鼓而去,好在庄公还算给他面子,送来这么多牛羊以及诚恳的道歉,虽然气极,但又说不出话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伤痛也就慢慢平复了。

郑庄公的主要事迹至此全部讲完。六年后,庄公将带着无限荣光和无限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庄公之后的郑国一直被其它大国所压制,甚至一段时间里朝晋暮楚,连想做个安稳的奴隶都做不了了。由此更显出郑庄公之霸才确实世间少有。各位看官,您捉摸透郑庄公了吗?假如历史上有一个人能与郑庄公相提并论,您会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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