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那一批打擦边球的主播里，有几个人打着卡牌游戏的名义。”
江攀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机上的网页浏览器，从中找出自己收藏的几幅新闻页面，展示给几位汉服爱好者看。
“洪荒”和他的两名男同伴先后低下头，向江攀龙的手机页面看去。屏幕上显示出的新闻页面中有连在一起的好几张照片，从外观上能够看出，这几张照片是在同一个直播间里连续截屏所得到的。屏幕上有一男一女，男人大约是二十岁出头，装扮正常；女生却只有十五岁左右，衣着较为暴露，上衣的领口开得很低。男人用一只手拿着几张不同的卡牌，另一只手却搂住未成年的女生的腰，还时不时地去轻轻碰触某些不该被随便碰触的部位，并用手指去前后拉动女生衣服的领口。这些小动作，都是在“讲解卡牌效果”这个幌子之下公然进行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直播间屏幕下方连续地冒出不同观众送出的礼物。
“这真是一帮禽兽！”黑袍男人狠狠地跺脚，“怎么能对未成年的妹子做这种事呢！”
“有些人就好这一口呗，”蓝袍男人反而露出一副想得开的样子，挥动自己手中的羽毛扇，“你看看，那些搞直播的，有几个不打擦边球的啊？在出事之前，有关部门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正因为之前一直没人管，所以问题越闹越大。”
江攀龙再次打开网页收藏夹，调出另外一个新闻页面。这篇新闻报道是一篇对鲜果平台的深度报道，文中的配图分别来自几个不同账号的直播间。配图上的主角全都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分别位于不同的背景之中，有的在卧室里，有的在野外，有的在KTV或者酒吧里。她们的衣着和装束也大都不同，有的是可爱风格，有的是清纯风格，还有的是与她们稚嫩的模样完全不符的性感风格。她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微微凸起，甚至是明显凸起的小腹。
“等到直播未成年人怀孕的那几个账号被捅出来，有关部门才意识到，不能不管。”
“这帮畜生！”黑袍男人再次跺脚，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洪荒”伸出手，轻轻地拍自己同伴的肩膀，随即转过身，看向即将结束第二轮对战的玩家们。大多数玩家先后结束比赛，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互相握手，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原本分散开的女生们则重新聚拢在一起，紧盯住平放在一张空着的桌位上方的平板电脑。平板电脑上正在播放一部古装剧，一个唇红齿白、皮肤细嫩得几乎能够捏出水来的青年男演员一边说台词，一边对着镜头挤眉弄眼。
“和你们合作的那两个人，‘虎哥’和‘雪姐’，现在仍然找不到，对吧？”
“对。”江攀龙重重地点头。
“龙皇！第二轮比赛已经全部结束！结果已经统计完毕！”刚刚裁定完一场比赛的林鹏拿起自己的手机，抬起头，向江攀龙高喊。
“很好！”
江攀龙抬起双手，用力鼓掌，用掌声把全场所有玩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在手机上确认第二轮比赛的对战结果，让系统生成第三轮比赛的对阵情况。
“五分钟后，开始第三轮比赛！第一队对阵第四队！第二队对阵第六队！第三队对阵第五队！”
玩家们井然有序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报名参加三人组队赛的这十八名玩家，全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江攀龙所组织的比赛，对比赛流程都熟稔于心。除少数几名玩家和不参赛的同伴闲聊之外，大多数玩家收拾好东西后便不再出声。
“请各位选手重新就座！”江攀龙再次向所有的参赛选手挥手，“各队的A选手坐第三列！B选手坐第一列！C选手坐第二列！”
“洪荒”露出满意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观察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的玩家们。
“龙皇老板，你们的组队赛的规则是什么啊？能讲一讲吗？”
“很简单啊，”江攀龙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方一指，“三名玩家组成一队，报名参赛。每一对中的三名玩家分别按照A、B、C编号。每一轮的对战都是分队赛，每一队中的A选手对阵A选手，B选手对阵B选手，C选手对阵C选手。单轮比赛结束之后，按照两队的三场比赛的小分来判定两队之间的胜负。今天的比赛有六支队伍参赛，所以，一共要进行五轮比赛。五轮比赛过后，战绩最佳的那支队伍就是冠军。”
“哦？那挺好的啊。我们几个也正准备加入极战王呢。下一次的组队赛，我们三个是不是也可以组成一队来参赛啊？”
“洪荒”抬起自己的大手，用力击掌两下，随即转过身，看向江攀龙摆放在摊位上的纸质卡盒和卡本。除了装在扁平纸盒里的补充包和装在细长纸盒里的复刻卡包之外，摊位上还摆放着一些适合新手玩家购买的预组卡包。这些预组卡包都是透明的，透过正面的塑料壳，可以看到摆放在最外侧的金闪怪兽卡。
“当然可以啊！我们欢迎任何所有热爱卡牌游戏的玩家！”江攀龙露出热情的笑容，一边拍手，一边走到摊位前方，从摊位上方拿起几盒预组卡包，递给“洪荒”和他的两位同伴。
“还欢迎哄别人借网贷的骗子，对吧？”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比赛区的边缘传出来。这个声音不算小，足以让将近一半的比赛区里的人听到。
原本围在平板电脑前方看古装剧的几个女生先后听到有些刺耳的声音，忍不住转过身，面向突然出现在比赛区域边缘的几名不速之客。
江攀龙和吴国坤先后转过身，紧盯住从另外一片比赛区域走过来的几个青年男人，脸上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两人都感到有些吃惊，不同的是，江攀龙还感到有些不满，吴国坤则只想笑。
不知道是为什么，站在他们面前的几个人自动排成不太整齐的一行，还都站得七扭八歪。站在中间的那个人一身横肉，体型和吴国坤差不多，但声音却不像吴国坤那样浑厚。他斜着眼，用俯视的眼光看向江攀龙和吴国坤，肥厚的双下巴几乎能够翘到天上去。一颗硕大的圆形黑痣从他的嘴角左侧显露出来，把他原本就不一样大的两边脸衬托得更加不对称。他的皮肤本来就比吴国坤要更黑一些，但嘴角的这颗黑痣却丝毫不因此而显得不起眼。
“请问你们几位有什么需求？”
江攀龙强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快，清清嗓子，面向这几个看上去不怀好意的人。他没有去看气焰嚣张的黑脸胖子，而是看向站在最左侧的那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男人。
“启明星？你不是说，你不打算继续玩极战王了吗？前几天，你不是刚刚向所有人宣布要退群吗？还来啊？”
吴国坤也把目光投射到戴着一副廉价眼镜的青年男人身上，挺起自己的大肚子，在肚子上连拍两下，露出似笑非笑并且带有几分鄙视的表情。
观众们和坐在靠近比赛区边缘一列的桌位上的玩家们先后转过身，转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群不速之客。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手足无措的“启明星”身上。
“启明星”低着头，脑袋往回缩，似乎不敢看正在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自己的这群牌友，嘴里一个字也不敢说。
“我们就是来看一看！”黑脸胖子的嘴角不停地抽动，带动自己胖脸上的肥肉上下抖动，“看一看你们这家骗玩家去借网贷的店是个什么样子！”
几个女生先后露出怀疑的表情，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向远处后退。原本站在宫嘉良身边的翟梓慧连忙跑向她们的方向，拉住她们，并把差一点从桌上掉下来的平板电脑拾起来，塞到其中一个女生怀里。
“什么叫做‘我们骗玩家去借网贷’？”
还没等江攀龙开口，冯必成已经率先做出回应。他把自己手中的手牌重新收拢在一起，紧紧握在手中，站起身来，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几位不速之客走去。
隋永、金鑫和季晓平也先后站起身来，把自己手中的牌收拢好。三个人分别站在冯必成的左右两边。四个人排成一排，迎着黑脸胖子和他的几个同伴走去。
“啪！”
坐在距离摊位最近的一排桌位上的曹骏也猛地把自己手中的手牌往桌子上一拍，一翻身，从座位上蹿起来，三步两步地跟到冯必成身后。
何朗和蓝进泽也先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跟到曹骏身边。就连宫嘉良也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和自己的几个同伴一起，组成第二排。
随后，黄天伟和牛默然先后走到几个中学生身后，和另外三位玩家站到一起。
只在几次眨眼和呼吸之间，极战天堂的玩家们自动排成一支三行的队伍，正面迎上几名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
“喂！喂！你们几个，这是在干什么啊？”
身穿长风衣的高大中年男人从自己的摊位后方大步跑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自己店里的几位玩家面前。他张开双臂，用自己的整个身躯挡住黑脸胖子，随即向另外几名玩家招手，示意他们先往后退。
“这是怎么回事啊，巨锤老板？”
江攀龙忍不住露出奇怪的表情，但还是抬起手，示意自己店里的玩家也往后退。
“我们在这里办组队赛，办得好好的，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他们几个……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都是误会！误会！”
“巨锤”连忙露出带有几分歉意的笑容，向站在正前方的江攀龙和冯必成微微鞠躬，随即转过头，面向五官仍然纠结在一起的黑脸胖子，露出不满的表情。
“你这是怎么回事，胖子？人家办比赛办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过来瞎捣乱？”
“他……他告诉我，他们的店里有玩家教唆他去借网贷！还冒用他的身份证去借款！”
黑脸胖子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抬起他又黑又粗壮的手指，指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启明星”。
隋永、金鑫、季晓平和曹骏先后瞪大双眼，紧紧盯住“启明星”的脸。玩家们的脸上先后露出鄙视和嫌弃的表情。他们几个都知道，江攀龙不但没有袒护唐文光，更不可能和唐文光的事有什么直接关联。不仅如此，江攀龙还让唐文光和三名“受害者”开诚布公地谈判。与此同时，他们几个和“启明星”都不算很熟，至少，他们不够了解他。
“那是其中的一个玩家的个人行为，和人家龙皇老板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说，人家这家店骗别人去借贷款？一个玩家能代表整家卡店吗？”
“巨锤”感到有些无奈，不停地上下挥舞双手，像是要把自己店里的这几个玩家全都赶回去。
“你们有证据来证明，这些事和龙皇老板有关吗？”
“是他说的！”
黑脸胖子再次伸出手指，用肥厚的指尖指向“启明星”的脸。
“启明星”的脸几乎快要红到脖子根，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连一句为自己辩护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啦，好啦！都先回去！不要捣乱！人家还要办比赛呢！”
“巨锤”很明显不想看到两群原本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玩家引发完全不必要的争执。他一边用右手把黑脸胖子往回退，一边向另外几位玩家挥舞左手，示意他们先回去。
黑脸胖子扭过头，大踏步地往回走去。另外几名玩家也先后把目光转向“启明星”，用鄙视的目光瞪他，随即跟在黑脸胖子身后。
“启明星”也灰溜溜地往回走。他没有和几位玩家走在一起，而是独自走向一张空着的桌位。
“真是抱歉，龙皇老板。”
把几名玩家送回去之后，“巨锤”再次转过身，向江攀龙点头致歉。
“没事的，巨锤老板。你们忙吧。我们这里没什么事的。”
江攀龙露出大度的笑容，轻轻地摆手。
“巨锤”转身往回走。江攀龙立刻向玩家们打手势，示意玩家们回到原位，继续比赛。
没几分钟，所有的玩家井然有序地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继续自己未完成的比赛。
江攀龙重新站到自己的摊位前方，扫视自己的同伴们，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萧欣阳轻轻地挽住他的右臂。
20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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